伊薇住進了涼泉宮。
那幾日,她與黎窮雁幾乎一門不出二門不邁,單單宅在屋裏養傷,沒人知道他二人整日裏都在做些什麼,命令卻時不時傳出:
“告訴媚媚,盡快幫我去找到玉簫!”那一刻為了救伊薇而揮出的最後一招,黎窮雁是生生拋出了玉簫而後墜了崖,從來簫不離身的他頗不習慣沒有玉簫在手的感覺,尤其是不能為美人吹簫的無奈委實煎熬。
“告訴媚媚,拿最好的藥來,立馬能消退我臉上疤痕的那種!”因為麵上的輕微擦傷和驕傲的自尊自戀作祟,黎窮雁不敢與伊薇目目相對,頭一回體驗自慚形穢的悲哀。
“告訴媚媚,我要喝酸梅湯!”誠然,這是黎窮雁替伊薇說的,隻怕黎媚不肯給,便指出了是自己要喝,卻不知妖孽哪裏懷的怪胎,要喝這湯?
……
然而即便如今伊薇有黎窮雁沒日沒夜的陪伴和看守,還有有人插了空隙,每天來回跑三趟,非要給伊薇送補身子的藥來,偏偏伊薇還樂意,黎窮雁著實沒有打發的理由。
來人自然不是伊薇不待見的左龍淵,也不是黎窮雁一隻手就可以扇出去的碧琳(雖然碧琳的確來撞過幾回閉門羹,探望伊薇未遂後,隻好去請了更有來頭的人),而此人,正是左鳳。
每次左鳳來,黎窮雁就靠在涼泉宮門口的廊柱上,挑眉勾唇,一臉傲慢:
“怎麼又來了?”
“今天才第一次。”
“一個時辰前來的那人,不是你嗎?”
“啊呀,我忘了,是我嗎?”
“是你。”
“啊……那就算我吃虧,多來了一次。”
“那這次就不必進去了,薇薇在休息,你把東西放下走人,我就不送了。”
左鳳也不爭辯,乖乖把膳籃往門口一擱,然後巧笑著望向黎窮雁,大眼睛亂放電:“你還是送送我吧,我們順便去喝杯茶,反正嫂子在休息,你也別去打擾她了。”
“我不和騎驢的人喝茶。”
“我知道你不敢高攀,但是我不介意,我的小毛驢也不會介意!”
“陪你的驢子去吧。”黎窮雁終汗顏無語,轉身回廳。
左鳳利落地重拎起籃子,緊跟在他身後,半步不離地亦往裏去。
黎窮雁被她緊貼著,關不了門,不得不陰下臉來:“你到底走不走?”
“我給嫂子送藥去。”一臉誠懇,滿目無辜。
“她不宜吃太補的藥。”
“這也不算太補的藥,清水一碗而已。”
“拿碗清水你也好意思來,趁早滾!”
“我給嫂子送去的,不是一碗水,而是一份情。”
“少肉麻,你退後,我要關門。”
“你不讓我進去,我就叫晨歡!”
“百曉生有什麼了不起?”
“晨歡身後跟著我們的鵝寶寶,到時候踐踏了你涼泉宮的花花草草,給你飄一場鵝毛大雪,可不要怪寶寶們不懂禮貌!”
“……你、進去吧!”黎窮雁讓開一步,容左鳳屁顛屁顛地顛了進去。
……
探望完伊薇,左鳳便回了蕪晴殿,然後從蕪晴殿後門出離西宮,折身去了東宮的龍澤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