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七章(1 / 3)

淘氣側身倚在一塊巨石上,不禁幽幽地歎了口氣。

招標會上,顧罡韜被安排在九樓十三號,和一位三十多歲、派頭十足的陌生人住在一起。

晚飯後,顧罡韜回到房間,剛打開電視就進來幾個人,一個個大言不慚的樣子,因為與自己無關,顧罡韜便一個人來到外麵的小花園裏散步,並用手機告訴了柳茗他的房號和電話,然後考慮如何競標的事情。一個小時後,柳茗撥通了顧罡韜房間的電話,那邊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柳茗聽了心中一驚,怎麼特別像一個人?想想又不可能,接著問道:“先生,請您幫我叫一下顧先生好嗎?”

當話筒裏的聲音再次響起的時候,她的嘴像被什麼東西給堵住了,連自己怎麼把電話掛掉的都不知道。

柳茗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也萬萬沒想到,那會是前夫譚誌浩的聲音。剛才分明是顧罡韜告訴的電話號碼,怎麼這會兒接電話的是他呢?難道他們待在一起?

顧罡韜回到房間,當他與譚誌浩的目光相遇時,他看到了一種近乎仇恨的眼神,這使他十分費解,心想,我和你一麵之交,前世無冤後世無仇,怎麼擺出這副麵孔?又一想,可能剛才和他的哥兒們因為什麼事談得不愉快罷,他不願為此事多想,今天也累了一天,明天還有好多事等著處理,於是他關掉手機,拉開被子躺下了。

柳茗心煩意亂,她壯起膽子再一次撥通了電話。顧罡韜一躍而起,迅速抓起了話筒,那邊傳來柳茗氣衝衝的聲音:“罡韜,你怎麼搞的,幹嗎不接我的電話?你和誰住在一起?”

聽著柳茗用質問的口氣跟自己通話,顧罡韜一頭霧水:“茗茗,你別急,慢慢講清楚。”由於激動,他的嗓門也隨之提高了,他下意識看了一眼那個家夥,令他不解的是,對方的目光好像比剛才更狠毒,簡直像一隻發現了獵物的禿鷹。

“茗茗,是這吧,電話裏一時半會兒說不明白,我現在就回去。”顧罡韜放下電話,迅速地穿上衣服拿起公文夾急匆匆走出了房門。

顧罡韜上氣不接下氣地回到家裏,看到柳茗一反常態的麵孔,便溫言問道:“茗茗,我回來了,你能不能將事情給我講清楚些。”

柳茗重複著剛才通話時的內容,隻是語言變得和緩了一些:“罡韜,你是不是以前就跟姓譚的認識,我怎麼沒聽你提起過呢?”

他頓時明白了:“怎麼,和我同住一室的那位就是他?”

“怎麼,你不認識?”

“我怎麼能認識呢,我和他從未見過。”

柳茗開始後悔先前的態度,溫情襲上了心頭,一場誤解就這樣雲消霧散了。

“老公,我說那個房間你不要再回去了,現在你們兩人心裏都明白,一對敵人住在一起不好。”

“那有啥呢,他敢把我怎樣,就是真的幹開了,看我一腳把他踹到大門外去。”

“姓譚的是和你無法相比,你說的這些我明白。但是這個人一直對我賊心不死,對你恨之入骨。正因為他不明事理,才會幹出讓人想象不到的缺德事。我去深圳以前,安教授不明不白被打,一直是我心裏的一個謎團,你還是提防點為好。”

顧罡韜考慮柳茗有身孕,不想讓她為自己神不守舍地擔心,便答應了柳茗的要求。三天以後,顧罡韜開完會回到辦公室,立即召集工程部門開會,傳達了這次競標會議的精神,詳細布置了一個月後正式開始競標的準備工作。他要把這次競標當做一場戰役來打,隻許成功不許失敗。

麒麟大酒店包房裏,煙霧繚繞,譚誌浩和他的三個鐵哥兒們正和招標辦王主任開懷痛飲。酒酣耳熱之際,譚誌浩給他們使個眼色,三個人借口上衛生間,相繼走出了包房。譚誌浩不失時機地拉開手包,將用報紙裹著的錢遞給了王主任。

“王叔,這是晚輩的一點心意,就算給你的一點喝茶錢。等簽了合同,拿上了預付款,我再孝敬王叔。”

王主任半推半就,煞有介事地說:“小子,你怎麼也給叔來這一套?我可是你爸親手栽培的,沒有他老人家的提拔,我也不會有今天。”

譚誌浩立刻做了一個就此打住的手勢:“王叔,那些我清楚,不過嘛……他是他,我是我,車走車路,馬走馬道,咱倆的事該咋辦就咋辦!”隨即不容分說把錢放進了王主任的提包,又接著說,“王叔,我還想麻煩你件事。這次招標會上來了個擎天公司,老板叫顧罡韜,在市裏還有些名氣,你這次無論如何不能放過他,他可是小侄不共戴天的仇人!”

薑還是老的辣,特別像王主任這種在機關裏混久的人就不言而喻了,他想了想,接著譚誌浩的話說:“把他擋在門外是不是?”

譚誌浩緊緊握住王叔的手不肯鬆開:“王叔,你太了解侄兒了!”

王主任胸有成竹:“小侄兒,後麵的事你就不用管了。這競標說白了,就跟考試一樣,老師高興了筆頭一揮,五十分能升為八十分,不高興了,七十分也可以讓你不及格。我在這把交椅上也坐不了幾年了,趁著還有點權力,為啥不給朋友幫忙呢?你沒聽人說嗎,二十撒歡兒,三十拔尖兒,四十打蔫兒,五十靠邊兒,六十交班兒,七十冒煙兒。”

“我王叔身體棒,看著就像四十的。哎,你將來就是退了也沒關係,直接到你侄兒這來指導工作。”

兩人一陣大笑,交易就這樣達成了。

顧罡韜對此當然是一無所知,他更無法知道一隻已上了膛的槍正惡狠狠地向他瞄準……

晨曦中,一座座火柴盒狀的高層建築,夾雜著一片年代久遠的老式民宅,給人一種極不協調的感覺。掛著小哨的鴿子從屋簷下放飛,變換著姿態在空中飛旋,一會兒便彙成了一片,清脆悅耳的哨音奏響了古城的第一支晨曲。大街小巷漸漸變得嘈雜起來,賣早點的吆喝聲、上班的自行車鈴聲、汽車的鳴笛聲混成一片。

快一個月了,公司上上下下都為這次競標忙碌著,這一天總算來了。一直保持著晨練習慣的顧罡韜天剛亮便起床,他穿上運動裝走出家門,徑直朝環城公園走去。

這是一塊靜謐的小世界,剛剛清理過的護城河,在微風中泛起漣漪,灌木叢裏散發出一陣陣芳香。

他沿著一條小路向西跑,任由清涼的風貼頰而過,一切都顯得那樣平和、安詳。但他萬萬也不會想到,就是這個平平常常的早晨,一場災難從天而降……

當他跑過一個草亭邊時,突然從灌木林裏竄出四個手持匕首、棍棒的陌生人,橫在麵前並朝他步步逼近。走在最前麵的八字胡發出一陣冷笑:“顧老板,我們恭候多時了。”說罷,照準顧罡韜就是一棍,顧罡韜眼疾手快,飛身一閃,敏捷地抱住一棵碗口粗的樹,隨之身子騰空躍起,照準八字胡的腦門狠狠地給了一腳。這一腳力量很大,八字胡躲閃不及,“唉喲”一聲慘叫,糊裏糊塗就滾進了護城河。就在顧罡韜躍起的同時,又有兩人惡狠狠地撲來,同時舉棍向他打來。顧罡韜縱身一躍,棍子打在樹腰上,“哢嚓”一聲斷成了兩截。顧罡韜身子著地時順手抓起,左右開弓,像旋風一樣呼呼作響。為防備身後遭襲,他邊打邊將身子靠向城牆,他望著眼前幾個氣急敗壞的家夥,已意識到這絕非是一般的格鬥,而是一次置他於死地的較量。至於原因,他已無暇思索。這場一對三的格鬥由河邊打到了亭子上,又從亭子打到了城牆根。寡不敵眾,顧罡韜被飛來的一塊磚頭擊中了腦門,身子晃了幾下便倒在了地上。被蹬到河裏的八字胡裹著一身淤泥爬上岸,抽出匕首直直地刺進他的脊背。刹那間,鮮血浸透了他的衣裳,他還是艱難地站起身來,沒走幾步,猛然間眼前一黑,可他的意識還很清醒,他看見一個人影朝他撲來,他伸手拉他的腿沒拉住,用盡力氣怒罵了一句“狗日的”!剛喊完,頭頂又挨了一棍,眼前“砰”地炸開無數金星,過後便是一片漆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