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顧罡韜抱著一束馬蹄蓮興衝衝走進客廳:“茗茗,快下來,看我買了你最愛的花!”
小保姆應聲從廚房走出來:“叔叔,阿姨上午出去了,手裏還拎了個大包包。”
一種不祥的預感湧上顧罡韜的腦際,他望著小保姆那雙疑惑的眼神急切地問:“一直沒有回來嗎?你說清楚,阿姨走的時候說了些什麼?”
小保姆滿臉通紅,支吾了半天也說不清楚。顧罡韜急匆匆地跑上二樓,拉開大衣櫃,裏麵明顯有翻過的痕跡。他在屋裏踱了幾圈,從樓上走下來,迅速穿好衣服,對小保姆說:“你在家裏呆著,有電話來一定要記清楚是誰打的,都說了些啥,記住了?”
小保姆使勁點點頭。
汽車徑直向城市的西北方向飛馳而去,顧罡韜要去西郊看看,那是柳茗小時候生活過的地方,有很多同學和朋友。這些日子,她時常提起他們,然而他心裏還是有一種預感,柳茗去那裏的可能性極小,但是既然沒什麼線索,也隻好先去那邊找找。
顧罡韜一邊開車一邊撥通了淘氣的電話,不到二十分鍾,在未央路上,在強烈的車燈照射中,顧罡韜看見淘氣的車停在路邊,便輕輕撥了一把方向,把車停在了她前麵,淘氣迫不及待地跑到顧罡韜跟前。
“罡子,怎麼回事,是不是你倆吵嘴了?”
“沒有啊!我倆結婚到現在還沒吵過架呢。她最近的行為一直有些反常。”
“會不會到哪兒去散心了,不想打招呼?”淘氣盡量安慰顧罡韜。
“不會。出去散心帶一大包衣服幹啥?”顧罡韜欲言又止,搖著頭。
淘氣靈機一動,說:“不要擔心,她能帶這些東西,更說明不會有危險,你一定要沉住氣。”
午夜時分,顧罡韜和淘氣分手,一身疲憊地回到家裏。他問小保姆有沒有電話,小保姆一一告訴了打電話詢問的人,有辛弦、齊浩楠,還有公司的趙總,有舅舅柳方圓。
顧罡韜不置可否地擺擺手,徑直來到二樓涼台,望著眼前燈光暗淡的街景,聽到幾聲刺耳的警笛,他的思緒像一隻蝙蝠在夜色裏無邊無際地翻飛,各種念頭、各種遐想都在這一時刻紛至遝來。他仿佛看到柳茗站在一個高高的山崖邊默默流淚,一會兒坐在河邊痛苦地呻吟,一會兒踉踉蹌蹌沿著一條閃著寒光的鐵軌漫無目的地走著……
他環視著臥室,下意識地走到梳妝台前點著一支煙,然後坐到沙發裏。坐了許久,才將自己的思緒慢慢地歸攏起來,現實竟像一場噩夢。“如果柳茗從此杳無音信,如果她永遠不回來了,那該咋辦呢?這裏曾留下了她多少的歡聲笑語啊!”想起這些,他感到錐心的難過和悔恨,他不敢再往下想。她是孤零零的一個人啊,她要走到哪裏去?
他又重新陷進沙發裏,沉在紛亂的思緒之中。又過去一天,仍是毫無線索,顧罡韜心中掠過一陣恐懼,恐懼之後,他還安慰自己:她不是真的離家出走——她會回來的,這裏有如此溫馨的家,有她喜愛的跑車,還有這麼多書籍,她的小說還未寫完。他環視四周,尋找她遺留下來的東西,試圖以此來安慰自己。
精疲力竭的顧罡韜仰麵倒在床上。
五天以後,顧罡韜收到一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