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餘鈞彤忙了一天,也乏了。她香湯沐浴,依舊是一身大紅色高貴典雅。倩桃便在後麵幫她篦頭發。繼而又幫她按摩肩膀的穴道。餘鈞彤這才覺得全身放鬆了些。
忽然,那身上的力道一鬆。
繼而,她的肩膀便被一雙有力的大手覆蓋,輕柔地幫她按著。
餘鈞彤許是累極了,頭便歪在那太師椅上,幾欲要睡過去。她的發便直直垂了下來。
軒轅瑒便鬆了手,輕輕地撫著那黑發。想起了在水月庵的那個夜晚,清漪擔心他的安危,來不及梳妝,那黑緞子似的發便散在身後,散在杏子紅的單衫之上,愈發顯得清漪唇紅齒白。
他輕手輕腳將她從椅子上抱起,往床邊走去。彎腰將餘鈞彤放在床上的時候,卻不想脖子被餘鈞彤的手死死抱住。
她俏皮一笑,“我就知道是你。”
軒轅瑒見狀,也不惱,“我也早知道你在耍賴皮。”
餘鈞彤依舊勾住他的脖子,直直看著軒轅瑒的眼睛,似乎是想從他的眼神裏看出些什麼來。
終於她開口說道:“阿瑒,我問你,是不是喜歡那沐二小姐。”
在外人麵前,她都恭恭謹謹叫他一聲“七弟”,可是那姐弟之間的稱呼怎能表現出她與軒轅瑒之間的親密呢。唯有這一句“阿瑒”,她才能感覺自己離軒轅瑒很近很近。
軒轅瑒被她這麼一問,心裏卻早已轉過了千百個念頭。
他是喜歡清漪,喜歡到骨子裏的喜歡。但是這喜歡還不足以讓他拋卻一生的功利去和清漪在一起。清漪是一股清流,他便是那濁土。他愛慕清漪,卻又想保護清漪。保護她不被這個塵世汙染。
說到底,他也不過是凡夫俗子罷了。
“是,我是喜歡她。”
餘鈞彤麵上明顯一陣失落,卻又聽得軒轅瑒說道:“哪個男人不喜歡漂亮的女人,那沐二小姐能讓滄禁名流爭相求娶,我倒是想嚐個鮮,看看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人。”
他稍稍一停,回味似的,“倒真是可人呢。”
餘鈞彤被他這麼一說,那股子失落早已散到了九霄雲外。她一直擔心軒轅瑒對清漪過於上心。然而對男子來說,食色性也。軒轅瑒若真是因為清漪的美貌而產生出喜歡,她還有什麼好擔心的呢。
這世間最不缺的就是貌美的女子啊。
等到軒轅瑒這一時的興頭過去,陪在軒轅瑒身邊的人隻能是她餘鈞彤啊。
她唇角勾起一絲笑,戲謔道:“你們男人,沒一個好東西。你以為你們在涼亭做的那事我都不知道嗎?”
軒轅瑒當然知曉他與清漪親吻之事瞞不過餘鈞彤。他也不想隱瞞,反而大大方方地說道,
“你這是吃醋了?”
餘鈞彤道:“呸,也不害臊,盡說些混賬話。我堂堂郡主犯得著和她一個武夫家的小姐吃醋,真真是笑話。”
軒轅瑒道:“那我改日便八抬大轎娶了個武夫家的小姐,看你吃不吃醋。”
餘鈞彤立馬撒嬌道:“你不許娶她。”
軒轅瑒道:“為什麼不許,反正你也不吃醋。”
餘鈞彤被他說得哭笑不得,隻得道:“我就是看不得你和別的女人好。”
軒轅瑒道:“你是大房,得有些大房的氣度。善妒可不好。”
餘鈞彤眼神裏全是笑意,“方才你還說要八台大轎娶了沐二小姐,現下又說我是大房,莫不是你要那沐二小姐做了偏房?”
她忍不住笑出聲來,“朝堂之上,沐雲霆那個老匹夫總是和我父親不對付。現下若是他的女兒做了偏房,指不定氣成什麼樣子呢。既然你喜歡她,那我就勉強同意你娶她吧。”
這番話說的軒轅瑒心裏頭很不是滋味,清漪那可是他最最心愛的姑娘啊。他怎能聽得旁人那般取笑於她呢。偏偏這個人他又不能得罪死了。
軒轅瑒從未想過,餘鈞彤這般說清漪的時候,他會如此難過。為了避免餘鈞彤繼續說下去,他說道:“瞧瞧你得意的那個樣子,還真是好看呢。”
餘鈞彤眼睛裏全是靈淵,她忽然湊了上去親了一下軒轅瑒的唇。如蜻蜓點水一般,隨即鬆開了。
對於軒轅瑒而言,隻有兩情相悅才能互相擁吻。所以在清漪吃醋使小性子的時候,他果斷地吻住了清漪,熄滅了清漪心頭的火。
而餘鈞彤不一樣。餘鈞彤同樣吃清漪的醋,他一直好言好語地安慰、逗笑,然而卻始終不肯親一親她。
此時此刻,餘鈞彤的獻吻讓他幾乎是有些不能思考了。
他的理智與情感在激烈的鬥爭著。情感上,他願意吻的人隻有清漪一個。而理智,餘鈞彤才是他最好的選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