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燈時分,軒轅珩愈發焦急了。
一股香甜的酒氣傳來,隻聽得那外麵腳步輕盈,女子開口道:“好了,你回去吧,咱們下次再一起喝個痛快。”
聲音清甜,在風中穿透而來,是萃濃。
那人道:“那是自然,我送你的這兩壇,你定要好好品嚐才是。”
此人正是楊驍。
萃濃道:“我曉得了。”
她進去的時候,被軒轅珩唬了一大跳。抱著酒壇的手不自覺地抖了抖,道:“你怎的一個人在這裏?二姐呢?”
軒轅珩本來還想著從萃濃這裏,得知些清漪消息。卻不想萃濃反過來問他來了。
軒轅珩如實道:“我不知。”
萃濃以為他在說笑,將那兩壇酒隨便往桌上一放,卻看到那幾疊幹巴巴的剩菜,她隻當清漪在軒轅珩處用過了,也沒放在心上,笑道:“定是藏起來了,我去找找。”
不待她找,清漪便從外麵走了來。
她麵色雖還好,可是腳步卻有幾分虛浮,整個人無精打采。
“哎,我還沒找,二姐便自己現身了。”
清漪頭暈腦脹,雖然昏睡了一下午,卻還是混混沌沌的。一眼便看見軒轅珩的身影,雖然氣早已消了大半,但那一小半卻始終憋在心裏,故而在接話之時,也沒幾分好氣。
“找我作甚?又不會丟了。”
萃濃最懂察言觀色,想著二人可能鬧矛盾了,便開解道:“萬一丟了呢?豈不是讓我和姐夫擔心。看看,姐夫不知道在這裏等了多久了。”
說罷,還不忘使了個眼色給軒轅珩。然後進內室去了。
軒轅珩會意,慌忙說道:“你去哪兒了,可急死我了。”
清漪隻是站著,語氣冷漠道:“與你何幹?”
軒轅珩忙低聲下氣,道:“你是我未過門的妻子,當然與我有關。”
不知為何,這“未過門的妻子”幾字,就如尖刀一般刺在她的心頭。她言語之中帶著數不清的苦澀,道:“你也說了,是未過門的妻子。過門之前,你我並無半分關係。”
軒轅珩知她生氣,也不惱她這般刻薄之語,依舊那般好言好語。
“今天著實是我不對,不該將你擋在外麵。隻是那鄭兄與人瞧病之時,最不喜有人在旁打擾……”
“有我何幹?”清漪驀然打斷了他的話,“你自是不必向我說這般話。你擋了誰,見了誰,又醫了誰,都是你自己的事情。”
軒轅珩不知,平日言辭溫和的清漪竟能說出這邊冷情的話。他怕她吃心,趕忙過來向她解釋,又在這帳篷之中等她許久。竟然隻換來了毫不相幹這等話。
或許,正如餘鈞彤所說那般,他對清漪的確太過嬌慣了些。從他確定心意的那一刻起,都是他在做小伏低,百般討好,清漪可曾靜下心來聽一聽他說話?
心下一涼,竟連一句話都說不出了。
清漪也不說話,這帳篷之內出奇安靜,隻聽得那風聲無情地吹在帳篷上,一聲接著一聲。
許久,也沒有人動。
軒轅珩看著清漪,清漪看著地。
軒轅珩心想,要不就算了吧,她不稀罕他的解釋,他又何必巴巴貼上去。可是,看見清漪那般固執地站著,他的心又軟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