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冬天因為於老夫人的到來,梁長安更覺得天氣很冷冽,都冷到骨頭縫裏麵了。
很冷。
上一次她與於煊宸的母親麵對麵坐在醫大附近的咖啡廳時,再到現在,於家的老夫人都親自過來了,還真是夠瞧得起她的。
侍應生端上來一壺茶,梁長安淡淡吩咐道,“讓我來吧。”
她輕握住壺柄,給於老夫人倒茶。
“您今天特意來找我,有什麼事嗎?”
於老夫人是整個於家的當家主母,也是一個極有手腕,雷厲風行的女人,看到於老夫人這副精神矍鑠的樣子,梁長安心裏泛起了一絲冷笑,所有人都以為拆散她和於煊宸的是他媽媽,其實不然,如果沒有於老夫人的授意,當年的事怎麼也不會鬧到那個地步。
於老夫人呷了一口水,“長安啊,你簡直和你母親是一個模子裏麵刻出來的,都是一等一的大美人,說起你母親,也真是紅顏薄命。”
“老夫人,您有什麼話就請直說,就別牽扯上我媽了,您也別太想她,說不定過幾年你們就能見麵了。”梁長安對於於老夫人一直沒有什麼好印象,乍一聽到她提起母親,話裏也帶上刺了。
即便梁長安語氣不善,可她的手不自覺的捂上杯壁,炙熱的水溫透過杯子,緩緩的傳遞到手上。
於老夫人城府極深,不會被梁長安這幾句話就激怒,隻是臉上故作溫和的模樣有了一絲裂痕,“長安,我上了歲數,我是最能看透的,你和煊宸,不合適。”
“長安啊,我也是看著你長大的,如果你願意,於奶奶給你安排,你去國外接著深造,或者隨便做點什麼,重新開始。”
梁長安看著於老夫人保養得當的臉龐,自嘲的開口,“如果我媽能有您十分之一的表裏不一,兩麵三刀,我這些年也不會過得這麼辛苦了。”
“你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是,我和於煊宸合適不合適,我說了不算,你說了也不算。”梁長安的話夠尖銳,她的意思是她不會再退縮,“如果要分手,讓於煊宸親自來和我說,其餘人都沒資格對我指手畫腳。”
於老夫人自然聽懂了她的意思,臉上的表情終於繃不住了,臉上紅一陣白一陣,想反駁,想發怒,又找不到借口,隻是,於老夫人走的時候,臉色並不好看,“梁長安,我沒想到,你這麼不識好歹。隻是,你要記住,煊宸他姓於,於家需要他,他就需要做出犧牲。”
於老夫人走了,帶走了她風韻猶存的身影和溫柔的麵孔,帶走了身上隱約的香水氣息,同時,連帶著,那飽含嘲弄惡毒的委婉動聽聲音也徹底消失了。
其實,梁長安不知道的是,於老夫人走後,便接到了梁明義的電話。
事情說起來並不複雜,梁明義被人往上麵遞材料後,廖娟柔開始慌了,有意趁著這次機會和於家逼婚。
其實於家這幾年雖然看著顯貴,但其實早就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了,廖娟柔許諾給於老夫人梁長安母親--林羅所有的嫁妝,都作為她女兒梁暢嫁入於家的嫁妝。
對於早就已經外強中幹的於家來說,無異於是雪中送炭。可偏偏這個如意算盤到了於煊宸這裏就遭到了拒絕,他堅稱,娶梁長安也能拿到嫁妝幫於家重振家門。
孫子糊塗,她卻不能糊塗,梁長安可不是一個沒腦子的人,哪裏像梁暢好拿捏。
如果鬆口讓煊宸娶了梁長安,於家不止一點好處都得不到,說不定還會讓梁長安那個小狐狸精攪得於家不得安寧。
既然,六年前,她能有辦法說服煊宸留下,六年後,她就有辦法讓煊宸乖乖接受這場聯姻。
於家的滿門富貴,她絕不容許就這樣衰敗在她手裏。
她已經為煊宸鋪好了路,隻要他能在這條路上走下去,一切就不成問題。
在這個節骨眼上,自毀前程的是,她決不能讓它發生。
“我見過梁長安了,”於老夫人語氣倨傲,她本來就瞧不上梁明義,當年要不是因為林羅肯屈尊嫁給他,本城早就沒有什麼梁家了,“你自己養的女兒,你不知道是什麼德行嗎?”
梁明義臉上一陣紅一陣白,辯解不出什麼,隻好在電話那端,小聲賠著不是。
“隻要我在一天,於家就是我說了算,準備好嫁妝,剩下的你們就不用管了,我自有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