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梁長安雙手抄在白大褂的口袋裏,靜靜地走在醫院裏。
“梁長安,”梁暢穿著一身精致的洋裝,站在病房邊,喊住她。
梁暢罕見的沒有一上來劍拔弩張,反而隻是很平靜的看著她。
梁長安心中一動,想了想,還是問了出來,“你有什麼話要對我說?”
“我們談談。”
梁暢腳步先動,走出病房。
兩個應該本無話的女人,因為同一個男人,時隔多年,終於平靜地坐在了一起。
梁暢開門見山,“離開他吧。”
梁長安將手握緊,藏在白大褂寬大的衣袖裏,臉上譏笑,“嗬。”
“你笑什麼?”梁暢強裝的鎮靜一點點開始破裂,又恢複了之前的胡攪蠻纏,“你有什麼可笑的?於煊宸就算再喜歡你,可他最後要娶的人還不是我?”
“除非他親口告訴我。”
梁暢的聲音陡然尖銳了起來,“梁長安,你不要以為就你一個人的愛情最偉大。”
“你以為我這麼多年過得不辛苦嗎?我愛他不比你少,可他就是看不見我,”梁暢的眼底蒙上了一層水霧,“你以為我就這麼想綁住他嗎?爸現在正在被調查,每天紀檢的人都上門,我隻是希望煊宸家裏能幫點忙。”
“而且,於家的日子也不好過,於誠那個吃裏扒外的,總是明裏暗裏拆於家牆角,隻有我們兩家聯姻,於家和梁家才能渡過難關,”
“除了聯姻,沒有別的辦法,”梁暢將臉埋入掌心,“可是他為了你,不願意。”
“他是獨子,這種時候,他躲不掉的。可是,憑他一個人,能怎麼辦呢?”
“我也是梁家的女兒,”梁長安將指甲緊緊地嵌進掌心,指尖都微微泛白,“為什麼於煊宸一定要娶你呢?”
“你又不會允許於家動你媽的嫁妝......”
“你說什麼?!”梁長安揪住梁暢的衣領,將她精致的洋裝攥緊弄皺了。“原來你們打的是這個主意,我早該想到的。”
“用我媽留給我和長寧的遺產,去討好於家,給你換一個錦繡前程,你們倒是想得好。回去告訴梁明義和廖娟柔,隻要有我在,你們就收起那些齷齪的心思。”
梁長安忘記自己是怎麼從醫院離開的,她昏昏沉沉的走在路上,距離上一次她和於煊宸在她家包餃子之後,都已經過去好幾天了。
街上的高樓亮著一盞一盞的燈,車來車往,呼嘯而過。五彩的霓虹燈閃爍著,光怪陸離,卻又空洞迷茫的讓人惶恐。
梁長安站在十字路口,前麵是紅燈,她小心的站在斑馬線的一邊,終究還是撥通了於煊宸的電話。
“長安,”他的聲音有些幹澀,欲言又止,終是什麼都沒有說。
她盯著紅燈上的數字,笑了笑,“於煊宸,你現在在做什麼?”
聽筒裏傳來一陣酒瓶子倒地的聲音,很大聲,嘩啦啦作響。
“我在家裏。”
她緊緊咬著唇,遠處紅燈的數字都變得模糊,“於煊宸,我想吃你做的飯了,你什麼時候……”
他頓了頓,聲音微微沙啞,“快了,過兩天我就回去給你做飯,做你愛吃的。”
她的嗓子像是沙啞了一般,她問他,“於煊宸,你會不會很累?”
他頓了頓,“有一點,但是沒關係。”
“不說了,我要過馬路。”前麵的紅燈似乎閃爍了一下,她匆匆掛上了電話,麵上似乎都已經濕了。
她聽著電話那端於煊宸疲憊的聲音,忍不住心疼的隻掉眼淚。他話音裏的疲倦止都止不住,可她現在偏偏無計可施,一點忙也幫不上。
梁長安實在沒有辦法,終是撥通了陸夢媛的電話。
“長安,怎麼了?”
陸夢媛這幾天一直在家裏休息,都沒來醫院上班,但是,關於於家的事,她也多少聽到了一些風言風語。
“夢媛,我有事拜托你,”她咬緊了唇,聲音帶著躊躇,“現在於家和梁家......”
“於家倒是沒什麼事,”陸夢媛回答的很迅速,“隻是你爸被人遞了點材料,紀檢天天找他喝茶呢,我聽侯勉說,這件事處理不好,你爸很有可能晚節不保。”
“那於煊宸?”
“於家的事都是於誠搞得鬼,”一說起這件事,陸夢媛特別興奮,“如果處理不好的話,可能比你們家麻煩還大呢?”
“怎麼可能?於家有權有勢的,於誠怎麼有那麼大本事?”梁長安徹底怔住了,喃喃著,“梁暢說的都是真的?”
“梁長安,這次於誠是不會善罷甘休的,你自己好自為之吧。”侯勉搶過了陸夢媛的手機,在一旁警告。“於誠還有一句話讓我轉告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