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輕人說道:“放心吧,我們會把她救出來的。我們蒙古人恩仇必報,對幫助過我們的人,我們不會忘記。”
許老四終於站起身來,說道:“不!我要和我婆娘一起走,要不然就一起死,絕不分開。”
那青年冷冷的看著許老四,向他身後使了個顏色,一記手刀切在許老四脖子大神經上,他又軟倒了,這回是徹底暈倒了。他一擺手,說道:“走吧,你們趕緊走,越快越好。”
幾個人背起許老四,迅速消失在黑暗中。月光下,照著那青年慘白的臉,正是瑪蒂法的貼身小廝。他叫納爾丁,劄剌亦爾人,世代都是黃金家族的門戶奴隸。成吉思汗的三公主阿剌罕別姬把他送給了瑪蒂法,成為了她最信任的助手。
他沒有沿著大路繼續向會川走,而是穿過一條田間小路,來到一個荒廢的小村寨。瑪蒂法和她的數十個情報戰士就隱藏在這裏,金國大軍的眼皮底下。他走進一個破敗的院落,歪斜的門裏一燈如豆,瑪蒂法正在這裏靜靜的等著他。
他徑直走進沒有了屋頂的堂屋,跪下向瑪蒂法施禮,說道:“大名軍的兵力部署都查清楚了,城內500騎兵,刺史府200人,附近有300人封鎖街道。碼頭上有2個百人隊,都是步兵。主力在城西紮營。”
瑪蒂法招過黑暗中的莫掌櫃,說道:“立即把消息通報給巴根台諾顏。”
納爾丁一舉手,昏暗的燈光下神色猶疑。瑪蒂法問道:“還有什麼情況麼?”
納爾丁說道:“瑪蒂法豁阿,許老四出城的時候,被人盯住了,我把尾巴解決了。這說明金人已經盯上了我們的密探,怡泰商行已經不安全了,我已經下令我們的人撤退。尾巴是從王璟宅邸跟出來的,我擔心蒲察七斤已經懷疑上王璟了。
王璟對我們的具體行動雖然不太知情,但是他是聰明人,會猜到一些細節。這對我們非常不利,誰也不知道蒲察七斤會不會對王璟動手,什麼時候動手。今天他們的人被我幹掉,沒有回去,王璟的嫌疑是脫不了的,也許蒲察今晚就會拘捕王璟,嚴刑逼供。我認為,我們應該改變計劃,特種部隊今晚的行動有暴露的可能,繼續執行原計劃太冒險了。”
瑪蒂法來回踱著步子,各種可能在腦子裏盤旋。自從在永清和巴根台一起製定清州計劃,她就興奮異常,這巴根台是個能做大事的人,膽大包天,又心細如發,跟他配合簡直是太刺激了。他們確定的目標,是最有價值的目標,小打小鬧根本不可能阻止蒲察七斤的3萬大軍,也引不出他的3千乣軍。既然目標不能改變,那麼隻能在時間上改變,隻有今晚和明晚兩個時間可供選擇。明晚行動,豈不是更加危險?
但是納爾丁的話很有道理,很可能現在蒲察已經對王璟動手了,行動有暴露的可能。貿然進城,會將特種部隊陷入危險的境地。
那麼行動取消麼?絕對不行!
蒙古在南線大城的兵力隻有蕭勃迭2個千人隊,一旦蒲察七斤進兵,絕對擋不住3萬大名軍。大城一失,霸州休矣,北線的史家軍也會被南北夾擊,腹背受敵。劄八爾火者嘔心瀝血的戰略計劃,巴根台費勁千辛萬苦紮在金國腹地的一根鋼針,就會被連根拔掉。漕路一通,金國就會緩過氣來,那麻煩可就大了。現在,就是命運的關鍵時刻,一切,就取決於她的決心。
她終於抬起頭來,堅定的說道:“通報巴根台諾顏,繼續按原計劃行動!立即開始!越快越好!告訴他,我們會在北門接應他們,掩護他們撤退。”
黑暗中,幾個人躬身退下。瑪蒂法走出屋門,一輪明月高懸夜空,微風輕拂著她的麵紗。晚風清涼,把白日的暑氣吹散,感覺精神一振。
這是破釜沉舟的賭博啊,一切,今晚就會見分曉。不是勝利就是死亡,這才是她瑪蒂法的人生。荒村暗處,一個老乞丐情報員淒涼悲苦的歌聲若有若無的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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鄰婦哭,哭聲苦,一家十口今存五。
我問親之亡者誰,兒郎被殺夫遭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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鄰婦哭,哭聲哀,兒郎未埋夫未回。
燒殘破屋不暇葺,田疇失鋤多草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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鄰婦哭,哭聲哀,應當門戶無餘丁。
追胥夜至星火急,並州運米雲中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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