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戰之後,巴根台率部在化陂湖-張公山地區整訓。各部隊除了正常出操、訓練、作戰總結,處理俘虜,充實建製以外,總參大帳還命軍需部門一麵購買糧食,一麵又賑濟鰥寡孤兒和在戰火中失去家園的人民。
各部隊輪流抽出人力幫助百姓稼穡,畜力部門調撥出部隊寶貴的軍用牛馬用到農業上。各參謀部門也想盡辦法救助淮西百姓,醫療參謀給附近村落的傷病百姓治療,工兵部隊幫助百姓修葺房屋。部隊軍紀肅然,滋事擾民者嚴懲,擅取民眾一茹一菜者殺無赦。軍紀一如山東舊例,哪個山東軍人敢胡作非為。
戰亂過後,地方官吏逃匿隱藏,軍隊儼然成了百姓紛爭的仲裁者,民間有田地紛爭,鄰裏不和,甚至夫婦爭吵都跑到總參訴訟。
巴根台總是派聰明溫和有禮的參謀人員耐心調解。一時之間,駐軍和當地人民建立了很深的感情。山東忠義軍仁義之師的美譽傳遍淮河兩岸。
不久,朝旨頒到軍營。由於此次作戰淮東部隊的出色表現,製置使賈涉加檢校太傅銜,開府儀同三司,仍統江淮製司。
忠義軍大帥王棟梁陣斬金朝駙馬,封廣州觀察使,官場一般稱觀察使為都府。楊妙真封令人。李全封達州刺史,京東路安撫使兼總管。山東忠義軍大將彭義斌、劉慶福皆封統製官。全軍賜金銀牛酒豬羊有差。仍歸江淮製司節製,即日回歸淮東駐防。
回師淮東的命令已經下達,巴根台睡了一個酣暢淋漓的大覺。總參大帳的作戰室裏沒有白日的人聲嘈雜喧囂,靜靜的,隻有他的一張行軍床。
他夢到了曆史上那些令他無比景仰的偉大軍人,亞曆山大,漢尼拔,韓信,霍去病,李靖,拿破侖,夢到了曼施坦因,夢到了巴頓將軍,夢到了那個奴隸在凱旋門下輕輕對勝利的羅馬將軍說的話:榮譽是不會長久的。。。。。。。半夜醒來,久久流連不能入睡。
這麼久了,他從沒有睡過完整覺,作為獵人這沒什麼,因為在睡夢裏獵人想的還是猛獸,還是敵人,還是鬥爭,和清醒的世界沒有任何區別。
巴根台起來點燃蠟燭,納爾丁看到作戰室裏的燈光,挑簾進賬說道:“大帥有什麼吩咐?”
他知道巴根台睡眠很少,即使睡下了也睡不長。他經常半夜起來頒布命令,喚作戰參謀商議作戰計劃,或者長久的看著地圖來回踱步。有時一直到天亮,所以他也習慣了。
今天巴根台卻說道:“有酒麼?想喝酒了。”
納爾丁輕輕出賬,不一刻,領著一個值班參謀帶著酒肉來到作戰室。納爾丁擺手讓參謀軍官退下,然後恭恭敬敬的把酒肉擺在幾案上,自己也悄然退出作戰室。
簾外海春披衣起來,輕聲說:“納爾丁,大帥有事麼?”
納爾丁說道:“沒事,你睡吧。”
海春還是起來了,進到作戰室。巴根台說道:“讓納爾丁也進來吧,我們一起喝點,聊一會兒。聽慣了金鼓廝殺,這麼靜的夜倒睡不著了。”
海春笑道:“那時候咱們在益都鳳凰山老營,沒有廝殺叫喊也沒看你睡過多少覺啊。”
巴根台說道:“是啊,想起來那好像是好多年以前的事情了。”
納爾丁又進到賬裏,給巴根台斟了一碗酒,和海春一起坐下來。巴根台一擺手說道:“都滿上。”納爾丁給海春和自己也斟了一碗。
巴根台舉起酒碗說道:“來,我們一起喝一碗,為了我們的勝利。”三人一飲而盡。
放下酒碗,海春問道:“大帥身上的傷好些嗎?”
巴根台說道:“這點小傷算什麼,兩軍陣裏廝殺,誰敢說身上永不帶傷,不必擔心。就是你啊,一個女人跟著我們在亂軍裏麵討生活,風吹雨淋,衝鋒陷陣,這些年身上也帶了傷。我沒有照顧好你,我對不起迪烈大叔,對不起你啊。”
輝煌的勝利之後,巴根台卻神情落寞,沒有誌得意滿的豪情。海春說道:“我也是軍人,又不是什麼大家小姐,吃不得苦麼?隻要是跟著你,我什麼都不怕。隻是出來這麼久,想念爺爺,想念咱們山東老家,也想念地震以前我們益都的快樂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