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卑鄙的壞蛋卻在我們出城後派兵截殺我們,李二哥、劉真槐等十餘人戰死。我們且戰且退到這裏,人困馬乏,如果不是你們恰巧趕到,我們就都遭了姓劉的毒手。”
一時間,巴根台覺得天都要塌下來了。為了普天下的弱小百姓奮戰犧牲,為了一個科技和繁榮的未來,為了心中不滅的理想之火灑盡血汗,竟然是這般下場。他悲憤欲狂,仰天發出了狼一樣淒厲的長嗥,在莽莽長淮回蕩。。。。。。。。
很久,海春問巴根台:“大帥,我們去哪裏?”
巴根台從極度的沮喪中平靜下來,淮北大營方向已經燃起了大火,濃煙向天空升騰。顯然,劉焯派兵襲擊了淮北大營,如果不是巴根台碰巧去了淮陰,他和他的小部隊將遇到絕大危險。
淮北大營已經不能回去了,天下之大,哪裏又是他們的容身之處。他凝視著北方的蒼茫大地,說道:“我們向北,我們回家。”
黃凱憤怒的說道:“我們死也和李三哥他們死在一起。如果我們不死,終有一天我們會回來收拾楚州這幫狗娘養的家夥。”
海春說道:“大帥,我們要趕緊走,劉焯那奸賊在大營裏找不到我們,一定會搜索我們的,遇到他們的大部隊我們就麻煩了。”
巴根台說道:“走,我們趕到漣水宿營。”
這支小部隊一路向北行軍,腳下是生養他們的山東大地,而此刻他們卻沒有回鄉的愉悅。他們的父老在遭受蹂躪,他們的家鄉正被戰火塗炭,他們的戰友兄弟正被圍困在青州城苦苦掙紮,而他們自己也被趕出了淮東。
他們沒有軍資,沒有營帳,沒有糧食,也沒有辦法,隻有握緊手中的武器,隨時準備戰鬥。
白天,他們路過村莊鎮甸就買些糧食,晚上就露宿在星空之下。越往北走,能買到的糧食就越少,進入莒州地麵幹脆連村莊都沒有了,逃避戰火的人們跑到了城邑深山,巴根台等隻能忍饑挨餓。
誰也不知道路是何方,他們毫不遲疑的跟隨著他們的領袖,哪怕明知是送死。這個人給了他們活著的意義,胸懷夢想和尊嚴,他們願意為了這些人類最寶貴的東西而戰鬥,而死。
青州的圍困戰已經到了第八個月,這種戰爭是最殘酷的戰法。圍城的軍隊看著守城的軍民耗盡城內的所有物資,把最後城內的軍民活活困死,餓死,而自身傷亡甚微,時間往往曠日持久。獵人耐心的等待城內的獵物吃完最後的糧食,再人相食,直到全部死亡。
就在青州城內隻剩下數千人苦苦支持的時候,在遙遠的賀蘭山下,另一場更大規模的圍困戰也到了最後關頭。成吉思汗麾下的蒙古鐵騎六征西夏,這是最後一次,也是西夏國最後的抵抗。
成吉思汗20年(1226年)的靈州之戰,蒙古大軍消滅了西夏國最後的野戰部隊。成吉思汗20年末,蒙軍主力進圍西夏首都中興府,而成吉思汗則率部南下侵掠金朝臨洮府。
現在,成吉思汗本人正於六盤山駐夏,而中興府也被蒙軍圍的水泄不通,西夏末代皇帝李梘和他的國家已經在長達半年之久的圍困中窮途末路了。
巴根台當然不知道這些,他沒有了任何情報來源。其實他也不需要了,他們不是去作戰,而是到青州赴死的。但是長期的軍人生涯仍然使他對沒有情報感到焦慮,知己知彼百戰百勝,這是他不變的信條,甚至已經融入他的血液裏。
有時候他象過去一樣喊納爾丁,想向他詢問天下局勢,前方戰況。以前納爾丁總是有問必答,那真是一個難得的情報參謀軍官,也是他最忠誠最可信賴的部下。
但是已經沒有人答應了。去年他派納爾丁督彭義斌攻武仙,破武仙之後很快彭義斌就在內黃戰死,而納爾丁和他30名勇敢的蒙古士兵也下落不明,他們一定也死於戰陣了吧。
每個人都會死,像個士兵一樣戰死沙場,總比老死在病榻上光榮些。巴根台自己也正在向那條道路上前進,就象盧鼓槌一樣。
巴根台帶領他的小部隊曉行夜宿,行軍20餘日到達莒州北部。前麵就是益都地麵了,巴根台忽然聽到遠方有金鐵交鳴的聲音,馬蹄的的,是軍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