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日傍晚,巴根台率領張柔部3千騎兵趕到穀城西北的小河嘴,穀城的戰況他已經基本掌握。宋軍荊湖部隊近3萬正在圍攻據守穀城的那日鬆所部,其中騎兵2千餘,主力在築水以南,靳家台、鄭衝和羊子灣一帶紮營。
巴根台並不想增援穀城,那樣頂多幫助那日鬆把宋軍擋住,將來撤退遭到追擊總是麻煩。他要一戰擊潰宋軍,讓襄陽方麵的宋軍不敢輕舉妄動。辦法就是充分利用宋軍的弱點:不善夜戰。他在宋軍多年,深知宋軍紮營的弱點,即多豎木珊拒馬,而少用塹壕,這種營壘很容易被焚毀。
當夜,大軍摸黑潛到築水北岸的王家灣古渡口。努桑哈率領數十特種兵悄無聲息的控製了這個小村莊,統共也沒有2、30戶人家,對於專業的特種兵小菜一碟。
巴根台指著黑暗中冰冷的河水,說道:“也速兀哥,你們工兵先渡河,測量一下能否徒涉,拉好纜索。無論什麼情況,都必須控製住對岸的登陸點,掩護後續部隊渡河。”
“是!長官!”
寒冬臘月,水麵溫度接近冰點,冷徹心骨,連戰馬都抖個不停,何況是人。特種兵們以大無畏的勇氣艱難的渡過近3百米寬的築水,好在冬季枯水期,徒涉沒有問題。這裏是華中地區,冬季溫度很少到0度以下,上岸的士兵不用擔心被凍住。但是為了不被十餘裏外的宋軍發覺,特種兵們哪敢生火取暖,連件幹衣服換都沒有,唯一取暖的方式就是瘋狂的原地跺腳。
也速兀哥一麵安排各個方向的警戒哨,一麵向對岸發信號示意可以徒涉。巴根台看到對岸的兩處火光,手一擺當先下水。冰冷的河水讓人差點喊叫起來,呼吸都急促了,渾身肌肉瞬間糾結在一起,有抽筋的跡象。巴根台穩了穩心神,輕輕拍了拍旁邊天馬的脖頸,示意戰馬不要害怕,然後開始捋著繩索向對岸徒涉。
在寬達100多米的河段上,有3道纜繩,人員馬匹隻要沿著纜繩前進就不會走失。經過近2個時辰的艱難跋涉,3千騎兵終於全部渡過了冰冷的築水,代價是3百多人抽筋不能行動了,馬匹也有損失。
巴根台命傷兵原地待命,部隊全部下馬,摸黑沿著河岸向東前進,後麵的人抓住前麵的馬尾巴。宋軍大營有隱隱的篝火,目標在漆黑的夜裏很明顯,不至於走失。蒙軍抖抖索索,跌跌撞撞的緩緩靠近羊子灣宋軍的營寨,在距離目標4百米的一個小山崗後麵,巴根台一擺手,部隊停止前進。
巴根台用野戰手語向烏其恩示意,把那幾個宋軍哨兵摸掉,先幹掉那木樓上的。
“是!長官!”烏其恩用手語回答。
烏其恩帶領一個特種兵小隊匍匐前進,在夜色的掩護下悄無聲息的向宋軍哨兵靠近。不一刻,一串夜梟聲音想起,巴根台知道得手了。他翻身上馬,一馬當先向宋軍大營衝去,納爾丁等參謀和那可兒們燃起牛油鬆脂火把,他們身後無數的蒙軍士兵也燃起大火,跟隨他們的長官衝進宋軍大營。。
宋軍的寨門早就被打開,蒙軍2人一組,拉著繩索在宋軍大營內橫衝直撞,沿途遇到的一切人畜營帳車輛一律帶倒。宋營內瞬間像開了鍋的沸水一樣,一片大亂,從睡夢中驚醒的宋軍士兵像無頭的蒼蠅一樣亂跑亂撞,牛馬騾羊亂蹦亂跳。蒙軍趁勢縱火,營內的易燃物可太多了,木珊,車輛,營帳,糧草等等,天幹物燥,火勢一發不可收拾,整個大營就像一個巨大的火炬,照亮了整個夜空。
宋軍喪失了任何組織,那些迷迷瞪瞪的士兵拚命的向營寨外麵奔逃。巴根台也不理會,一馬當先衝出了東寨門,揮舞著鐵槍和彎刀,直奔宋軍鄭衝大營,身後已經是一片狼藉。
蒙軍的建製也早就亂了,但是大部分蒙軍在夜晚還是有一定視力的,並且是有組織的一方,士氣旺盛,痛打落水狗。宋軍根本就不知道敵軍來了多少,到處是蒙古人狼一樣的吼叫,火光四起,刀光閃閃,同伴垂死的嚎叫把他們魂都嚇飛了。更糟糕的是,大部分士兵根本就看不見東西!人類對不知道從哪裏來的威脅最為恐懼,而這個夜晚,也注定永久的留在宋軍的記憶裏。
這個時候任何指揮已經沒有意義了,就是亂戰。蒙軍平日裏最容易被人忽視的一點,就是他的百十人隊的戰術是世界上最強的。這是因為蒙軍經常分成小股部隊從事劫掠、騷擾和作戰,蒙軍的基層指揮官非常有經驗。
張柔部雖然以漢軍部隊為主,但是長期的騎兵作戰,深得蒙古戰法的精髓,其戰鬥力和一般的蒙古輕騎兵團幾乎沒有區別。在這種混亂的情況下,所有的蒙古士兵都時刻盯著他們的百夫長、十夫長,如果在黑暗中找不到自己的部隊,就跟著別的百夫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