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1章 夫婦公約(2)(1 / 3)

這封信能否到達,幾乎沒有任何指望。明天,科拉切夫斯基要經敖德薩去基輔。求上帝保佑,讓你能聽到我的話:我的孩子,我不能沒有你,我不想沒有你,你是我的整個歡樂,你是我親愛的人,這對於我來說是一清二楚的。你讓我覺得是如此的可親,我每時每刻都在與你交談,都在喚著你的名字,都在向你抱怨。所有的事情,我都隻能說給你聽。我可憐的歡樂啊!你是媽媽的“小乖乖”,你也是我的“小乖乖”。我心花怒放,我感謝上帝,因為他把你給了我。和你在一起,我便不會有任何的恐懼、任何的沉重了。

你那隻沾上了煤灰的小爪子,你那件藍色的小裙子——我記得一切,我什麼也沒忘記…

請原諒我的軟弱,我並不總是善於表達出我是怎樣地愛你。

娜秋莎!如果你此刻出現在這裏——我會高興得哭起來的。我的小東西,原諒我!讓我吻吻你的小腦門——那鼓鼓的、孩子般地小腦門!我的女兒,我的姐妹,我在因你的微笑而微笑,我在寂靜中聽得見你的聲音。

昨天,我在想象中不由自主地“代替你”說道:“我必須找到他。”也就是說,你是在通過我說話……我倆在一起,就像孩子一樣,並不去尋找什麼重要的字眼,而是想到什麼就說什麼。

娜秋莎,無論付出多大的代價,我們都將在一起,我將找到你,我將為你而活著,因為是你給了我生命,這連你自己也不清楚,我的小鴿子,“以自己不朽的溫柔”……

娜秋莎!我一下接到了四封信;在一天裏,就是現在……我拍了好幾次電報:叫人。

現在離開此地的路隻有一條開放——敖德薩,離基輔越來越近了。我這兩天就走。地址:敖德薩報。莫楚裏斯基收。也許可以從敖德薩鑽出來,無論如何,無論如何也要趕路……

我在費奧多西亞已經五個星期了。舒拉一直和我在一起。帕尼亞也來過,之後他去了葉夫帕托裏亞。卡秋莎·金斯堡住在阿斯托裏亞。城裏有一冊《鱷魚》!還有莫爾德金和弗羅曼。(很冷。很暗。“噴泉”。投機商)沒帶著你一同旅行,我真不能原諒自己。再見,朋友!願上帝保佑你!我的孩子!再見!

你的奧·曼,“醜東西”

我親愛的小孩!新年快樂,我的天使!祝福我們不快樂的快樂,祝福新事物,無論它是什麼,祝福那比我們還年輕的永恒老年!長命百歲我的娜秋莎,我的妻子,我永恒的朋友!新年快樂,小心兒!

我像傻瓜一樣兩天沒有給你寫信:前天是因為我們通電話後我太快樂了,昨天則完全是因為愚蠢。

昨晚軍樂團在這裏表演,還有各種遊戲,有穿醫院外衣的契訶夫,有圓環的釣竿。這裏非常惡劣,很多人受不了,未釋放就離開了。那些未得到足夠照顧的地區工人全由組織負擔。沒有茶沒有糖,有噪音,醫生們就像郵政官員。昨天那個主任醫生對我說:“你需要到一家治療普通精神病的私家醫院去(他說,那裏每間房隻有一兩個人)。”以我的名譽擔保,他這麼說!他曾聽我講了兩分鍾。

我每十天增加六百克(對一個孩子來說是很不錯的)。很多人來一個月後,體重都減了。這裏很像狄更斯小說裏的寄宿學校。另一名醫生說:“對神經官能症患者來說,體重不是一個嚴重問題。”還有,那個主任醫生問我,在坦波夫之前我去過什麼診所。明天我必須與負責人談妥買通行證的事。我將於五日或更早離開。太高興了!這最後幾天真像一場噩夢!有點像勞役營……我在沃羅涅什有足夠的錢維持到二十日。我十五日可從劇院領取薪水,並將於同一天恢複工作。

我身體很健康(不隻是身體上,我想)。我隻需要恢複體力。我可能會生病的唯一理由是如果那個壓力不消除!

斯托伊切夫對我說,那封信已於十二月二十日寄出。波利別多夫證實說,聯盟地區部有過關於我的工作的通信(我們不會寫任何壞事)。信在哪裏?誰收的?請盡量準確地向我解釋。如果信丟失了,請寄一個副本到:一是馬爾琴科,二是詩人組,三是給黨中央委員會。總的來說,做這件事是好的。關於那些詩,“原則上”

是什麼意思。有關這些詩,必須給我一個具體的回答。為什麼你不加區別地把它們全都上交?我反對暗探。馬爾琴科沒有錯。

記得告訴他,我要求就那些有效的詩作出回答。它們構成一個整體。有些人隻夢想質量,但對另一些人來說它是一種實現。在坦波夫給我寫信,並發一封電報,扼要描述一切。我回沃羅涅什會跟你說話。

再見,心愛的。你的保姆。

我在這裏跟一個小夥子打發時光,他是一個拖拉機司機。他很有才華又很坦率,但他認為法國有蘇聯人,還說法國已重新命名為巴黎。我保護他,他變得很愛接近我,還把我叫做布爾什維克。

一九一九年十二月五日

於費奧多尼亞

論怕老婆

聶紺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