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擱下筆時,轉身作揖。女帝卻對雲梔說,“雲梔,,你的草書一向極有特色,不若來為薛愛卿題字?”雖是征詢也不容拒絕。
雲梔上前看了看他的畫,梨花樹下,一女子微踮腳尖,輕嗅花香,女子年紀不過十二三歲,相貌可愛俏麗。
她暗道果然天下男人一般黑,都愛這麼香豔俗氣麼……
雲梔微垂眉眼,笑道,“薛大人的畫這麼風流驚豔,我來配詞再合適不過了。”
薛以臣終於正眼看了看她,這一眼裏可帶了不少怒氣。座中傳來不少竊竊私語與輕笑。
她不顧他慍怒的臉色,上前微蘸墨色,了了幾筆,便丟開了筆。
雲玫走近,看了看又搖搖頭,“二皇姐的字我怕是這輩子都參悟不了。”
“極有特色的誇讚也不是白來的。”她淺笑道。
薛以臣也走近,反複看了幾眼,似有所悟。
雲玫道:“難不成薛大人竟認得出?”
他了然地笑笑,不置可否。
雲梔覺得這笑極為諷刺和欠揍,便挑釁道:“薛大人不妨念出來。”
他又默了許久,低頭說:“微臣也看不出這極有特色的草書。”
他聲音裏明明帶著嘲笑,他明明看出了什麼卻不願意說。雲梔有些鬱結,便說:“那就一直等有人看出來吧。”
那幅畫便被收進翰林院保管。
薛以臣以為從此以後他不會再跟這個浪蕩的二殿下有什麼交集,事實卻證明他猜錯了,還錯的很離譜。
後來的日子裏,他不止一次被二殿下邀請去天香樓小酌幾杯,天香樓什麼地方他豈會不知,一開始他還有禮規勸,後來直接拂袖離去。
有一次,他在街上被人喊住,回頭時卻見雲梔在馬車上撩起珠簾,道:“薛公子,不知今日可有時間呢?”
大家都喊他薛大人,而薛公子……著仿若青樓女子拉客人才用的稱呼,讓他感到像是遭到了調戲,卻又不知如何挑明。
她卻不察一般,眨眨眼。他看著她清亮的眼睛,心底歎息:果真是妖精。
他最終還是找了借口離開。
可真是怕什麼來什麼。
這日他在翰林院查找卷宗,她卻碰巧也在。
他冷哼一聲:“殿下,好巧啊。”隻因他倆相遇後,這種巧合多到他都不敢相信是巧合。
但是這一次還真的是偶然相見,她也懶得解釋。
畢竟他總是覺得她依仗身份以公謀私。
他倚靠在書架旁,心中卻無法平靜。
雲梔本來想安穩查找史料的,見他如此,卻又忍不住逗弄的心思。
不妨她忽然放大的臉,她笑著說,“薛公子別動,讓我把這本書拿出來。”她張開雙手向上,像是要擁抱他一般。
她的手臂在他耳旁,一邊扯還一邊說:“怪了,好像拿不下來啊。”氣息圍繞著他的脖子,他耳根紅燙,最後受不了便輕輕推開她,用力拔下那本書。
結果用過大,一堆書嘩啦嘩啦滑下,結果…….全砸在靠在書架上的雲梔頭上。
雲梔捂著頭還不忘調侃:“薛公子果然是斤斤計較,惹不得。”
他道著抱歉,嘴角卻掛著戲謔的笑。
當然,當他看到手中的《金瓶梅》時,嘴角抽了幾下,臉色豈止難看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