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雲梔公主與君卿言的婚禮第二天就在朝堂上宣布。
因為北周皇子眾多,君卿言向來淡然藏拙。所以寧國皇朝官員不認識。寧華女帝隻解釋為是她義結金蘭的姐妹的孩子,是說好的娃娃親。
而她說過的,也確實是實話。
大家被以為終於有人能收了這個浪蕩不羈的二殿下而慶幸,甚至生出些同情,因為對方貌似無權無勢,並不能起到什麼大的作用。
在奪嫡之路上,必然是劣勢。
可當他穿一身肅然正直的深紅色官服進朝堂上覲見時,大家頓時覺得:鮮花插在牛糞上。
鮮花是君卿言。
雲梔也是有點意外,之前見他的時候,他一身白衣似乎不沾這世間一點煙火,而現在穿這身官袍竟然比薛以臣還要俊逸幾分,不是玉冠束發而是頭戴烏紗,豐神俊朗,眉目如畫,畫中人大概也不如此間少年。
很多年之後,她才發現她後來見到的世間萬物也不如此間少年。
擇日不如撞日,女帝定了下月初三,雲梔一算,額,也就是半個月後啊。
從無知少女到少婦,啊呸,到成親也就這麼幾天呐。
朝中官員也少不得說些賀詞什麼的。
除了薛以臣。
他隻是淡然地看著這一切,淡淡地看了一眼君卿言,而君卿言長長睫毛下的眼睛,卻未曾看他一下。
這本來就不關他的事,不是嗎。
雲梔和君卿言都在冷冰冰的臉上擠出幾分微笑,眼睛卻不曾對視。
雲梔開始籌備人生第一場婚事。
對,她堅信以後還會有的,這種事,一回生兩回熟。
隻是她沒想過,成親也能這麼麻煩,大概是本朝第一次有公主娶正式的駙馬。儀式格外的隆重,準備的事項也尤其多。
由於成親前新郎和新娘不能見麵,她也倒是沒有見過君卿言。
和一個與自己隻有兩麵之緣的男子成親。
何時她自己也變得這麼衝動了呢。
不,她知道自己其實從來都這麼衝動。
自從父君走了之後,她根本沒有好好聽過話。她沒有放棄爭奪那個位子,也沒有放棄思考這一係列的一團,更沒有,好好聽裴陌的話。
宮女小葉走進來,看到的卻是公主發呆的模樣。
“殿下,是不是應該試一下鳳冠霞帔?”
她回過神,“對,是得試試。”
鳳冠霞帔,百年好合,一席的紅色上飛滿了鳳凰。珍珠流蘇,璀璨動人,輕拂過她的鬢角。
她輕輕轉身,張開雙手,端詳鏡中喜慶到有些陌生的女子。
“殿下,多好看呐。”小葉不禁感歎,哪個女孩子不想穿上這身最美的華服,嫁給自己心尖上的那個人呐。
“公主,你覺得怎麼樣啊?”小葉已經是星星眼。
“我覺得…….”她為難地看著小葉,“太重了。”
“…….”
本是靜靜等待大喜之日的雲梔卻莫名其妙被雲杉請去喝茶。
雲杉的茶從來沒有好喝的,請吃飯也往往是鴻門宴,但是偏偏每次都不能不去。
比如這次,她送來的請柬上帶著一塊半缺的玉佩。
長風一看到就忍不住動手,卻被雲梔攔住。
“回去稟報皇姐,我明日必定親自上府中拜訪。”她笑吟吟地說完,卻在小廝轉身離開後笑容淡去,麵色微沉。
“公主,這是喬燁……”
“我知道。”這是一塊圓玉分成兩塊,喬燁和長風一人一塊,她親自給的,怎麼可能不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