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給皇上請安，皇上萬福金安。”
皇帝道了聲“起來”，便帶著三位嬪妃和一幹宮人進了鍾粹宮正殿。
幾人步入鍾粹宮正殿，正中央有著一個約兩米高的朱漆方台，方台兩旁有六根高大的中方神鳥銅柱。仰望殿頂，中央藻井上雕有巨大的鳳凰，從口中垂下一顆銀白色的大圓珠，周圍環繞著六顆小珠，鳳凰、寶珠正對著下麵的朱漆方台，梁材間彩畫絢麗，鮮豔悅目。
隻是，夏日裏，這樣的陳設亦是讓人覺得有些沉鬱，不過沈妃素來喜奢華，因此倒也覺得無可厚非。
沈妃將皇帝扶至正殿中的寶座上，扶手是雕龍與蝙蝠。待皇帝坐下後，叫了“賜座”，沈妃、恬嬪和秦貴人方才坐下。
皇帝終是問道：“朕且問一問沈妃，那個侍衛為何是身著黑色衣袍墜入井中的？”
沈妃左邊眉毛輕輕一抬，仿佛心中跟著顫了一顫，眼中深邃不可見底。沈妃開口道：“這……臣妾就無從得知了……”
皇帝緊接著問：“是無從得知，還是裝作一無所知呢。”
沈妃麵目有些扭曲：“皇上？”
皇帝將手伸了出來，示意沈妃噤聲：“好了，你別說了。朕已經問過張玄玉，就是那晚救下穆道寧的侍衛，張玄玉說這個淹死的黑衣人身形像極了那晚的蒙麵人。”
沈妃目中苦澀，緩緩搖著頭。
皇帝仍是不鬆口：“……依朕看來，那晚，是不是你宮裏的侍衛要去殺害穆道寧，然後碰巧遇到了張玄玉，才將穆道寧救下。然後，你宮裏的侍衛不死心，妄圖昨晚再去大牢殺一次穆道寧，但是，昨晚他卻很不幸，掉入了井中。”
終於，皇帝沉默了下來，大殿中湧著一股不可名狀的意味。沈妃眼神越來越扭曲，像是看著從未見過的皇帝一樣。
終於，沈妃緩緩起身，福了一福，道：“臣妾發誓，臣妾絕無此行！”
皇帝叫了“起來”，說道：“朕現在又不是問罪於你，隻是想知道真實的情況，你便老老實實回答朕就行了。”
沈妃看著皇帝的雙眸，雙眸中映著自己的身形，道：“皇上，臣妾，臣妾什麼都不知道啊，至於昨晚侍衛不見了的事情，臣妾是今兒一早才發現的，哪裏能說是臣妾昨晚就指使了他去殺害穆大人呢？”
皇帝冷靜須臾，說道：“隻是，光憑沈妃一麵之詞，朕很難相信呢……”
沈妃擲地有聲，幾近是無奈地歎道：“皇上。”
皇帝長舒了一口氣，道：“沈妃，朕已經查明了一些情況，穆道寧並沒有花費錢財來找人編纂書籍，因為，朕查過他的開支，他的大部分錢財都是用在朝廷上的……由此可見，穆道寧興許是被冤枉的了……”
沈妃一時語頓，尷尬一笑，道：“那好啊，皇上又可以還一個賢臣清白了。”
皇帝側頭道：“隻是，朕覺得，這其中暗暗有著蛛絲馬跡可尋……”
一旁的秦貴人雙手握著絹子，來回細細搓揉。恬嬪倒是目光平靜，滿臉從容，和她平日裏少言寡語的樣子無甚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