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原來是妾(1 / 2)

柳氏麵色為難。

“唯兒,怎麼胡亂瞎想?”柳氏握著女兒冰涼的手,輕輕撫摸:“你這種問題在娘親這兒說說也就罷了,千萬別拿到外麵去胡說。季連少主……”

“娘親,到底我是不是上過大花轎的?”燕唯兒見柳氏的態度模糊,剛才還慌亂地看向門外,生怕誰聽了去,足見此事並不是她胡思亂想,那些閃現的片段一定是真實發生過的:“我要知道真相,娘親,你告訴我?”

柳氏很為難,並不是一意偏幫季連少主,幫他隱瞞,而是那些事,的確難以啟齒,太不愉快。女兒失憶後,有人疼有人愛,生活不知道比以前幸福多少倍。又快要嫁給季連少主,這是多麼美滿的結局。何必又要重提舊事,徒增煩惱?

“娘親,你不告訴我,我就去問季連別諾……”燕唯兒說著站起身,就要往外走。

柳氏急得連拖帶呼:“唯兒,唯兒,你……唉,坐下,我告訴你,這件事……唉……”語無倫次,拗不過女兒,卻也不知道從哪裏說起。

燕唯兒再次坐回了椅子,任柳氏拉著,眉頭緊蹙:“娘親,我坐在那個大紅轎裏,是要嫁給誰?季連別諾嗎?”

柳氏思緒混亂,被燕唯兒的問話逼得衝口而出:“是給魏王爺作妾……”

“什麼?”燕唯兒大驚,這魏王爺在秦三公子和季連別諾的嘴裏出現過多次,甚至秦三公子的家變也跟此人脫不了幹係。但此人聲名狼藉,又是六十幾歲的老翁,為何自己會嫁去給他作妾?

“唯兒,你要珍惜和季連少主的感情,也要珍惜現在的生活。娘親和唯兒在燕家過得……”柳氏想起女兒被打得身上到處是鞭痕,小小年紀便要被逼嫁作妾,要不是為了她,女兒早就可以逃出燕家,悲從中來,哽咽得聲音發抖。

燕唯兒沒想到一席話惹來娘親傷心,頓時慌了手腳,心一軟,柔聲道:“娘親,是唯兒不好,唯兒不問了。”本來還想問那明晃晃的劍從何而來,如今也隻有生生咽下,再也不要提。

柳氏的手輕輕撫上燕唯兒的臉龐,慈愛得溫柔無比:“唯兒,你不知道娘親如今有多麼開心,你覓得好夫婿,終身大事有了著落,娘親就覺得心滿意足,隻盼你能幸福,別像娘親一樣……”

“娘親,我知道的。”燕唯兒挨近柳氏,親熱道:“唯兒也想娘親過得幸福。”用小臉蹭了蹭娘親的臉頰。

燕唯兒出了柳氏的房門,鬱氣更深。那把明晃晃的劍仿佛隨時都會從天而降,將她劈個披頭散發。她不由自主去摸頭上的發髻,冷汗涔涔。

她的臉色慘白,如一隻受傷的小狐狸,看哪裏都覺得危險。

柳氏的話讓她莫名悲傷,無地自容。她竟然是一個老翁的妾,是什麼樣的陰差陽錯,被季連別諾撿了回來?

忽然自卑,仿佛卑微得如一粒塵埃。平時還對季連別諾大呼小叫,指手劃腳,懷疑正室小妾,這樣那樣,還要求對方隻愛她一個人。

她的過去,竟然隻是一個老翁的小妾。

心都痛了。仿佛不是一塊完壁,仿佛不是一塊美玉。

隻是一塊又硬又普通的石頭。

憑什麼坐上季連少主夫人的位置?憑什麼要求季連別諾那樣高高在上的人隻喜歡她一個?

燕唯兒呆立在高大的槐樹下,怔怔的,滿眼都是悲傷。

這是燕唯兒失憶後回到季連家,唯一一次沒等季連別諾回來就睡了。其實還不算晚,隻是暮色剛剛將夜幕拉開。燕唯兒早早沐浴,滅了燭火,倒頭便睡。

起先玉嫂以為她是哪兒不舒服,還來問過幾次,都回答說很好,大家便以為她是乏了,也都不再擾她。

季連別諾和往日一樣,以為回到家中她會一如既往蹦跳著過來問東問西。他手裏還提著隙寧的柿餅,想讓她回味一下,看是不是會想起點什麼。

季連別諾有些詫異,她竟然睡了。

他又擔心她是否生病了,或者心裏不開心,感覺自己陪她的時間是越來越短,不過怎麼辦呢?確實有許許多多的事要他親自操心過問的。

屋裏黑漆漆一片,悄無聲息。

他站在門外,舉手想敲門,想了想,又放下了。歎口氣,將柿餅交給玉嫂,囑她明天記得給小姐吃。

一連三天,都是這樣的結果。

早晨他總是等不到她起床就走了,她起得越來越晚。晚上她總是不等他回來便睡了,她睡得越來越早。

季連別諾沉思著,覺得哪裏出了問題。他這天特意提早了回來,那時暮色剛剛降臨,甚至不點燭燈都還能模糊看得清人影。

但燕唯兒還是早早關了房門,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