尷尬的氣氛。
季連別諾俯身,重新想將她一擁入懷,卻感覺那小小的身體倔強得僵硬,有些冰冷,一如當初他們無數次堵氣後的狀態。
“唯兒,你不是魏王爺的小妾。”季連別諾大手放在燕唯兒的背上:“你和魏王爺麵都沒見過,何來小妾一說?”
燕唯兒驀然返臉,早已淚流滿麵:“可是我上了大紅的花轎……”那刺目的大紅花轎不斷閃現在眼前,仿佛一顆毒藥,要將她毒死。
“唯兒曾經為了救包括微雨在內的四百個少女,被你哥哥燕無晨打得死去活來。”季連別諾說著,忍不住又去看她的傷痕,還殘留著細細的印跡,心痛到無以複加,那鮮紅的血痕,他是親眼目睹,如今,仿佛像是疼在了他的身上:“燕無晨震怒之下,要將唯兒你送去給魏王爺作妾,但你不肯,他就用你娘親威脅。我們唯兒是個好姑娘,為了保護娘親,才肯上的大紅花轎……”
燕唯兒漸漸坐直了身體,聽季連別諾講前因後果。眼淚依然不斷流下,卻因為季連別諾握著她的手,說話時的坦白,還有那種親昵的語氣,讓她不再執拗。
“如果,事情重新發生一次,我相信,以唯兒的心性,一定還會選擇救人,也一定還會為了救娘親而上那頂大紅的花轎。不過,唯兒,我不會讓那樣的事情再發生。”
季連別諾對這件事的看法和燕唯兒相反,他欽佩唯兒的俠義和孝順,沒有幾個女孩能做到這一點,舍棄自己的安危去救不認識的人。如果不是這件事,燕無晨也許還想不到要用她去換取榮華富貴。這樣的女子,實在是值得人愛,絕對有資格坐上季連少主夫人的位置。
他輕輕吻去她臉上的淚痕,無盡憐愛:“這件事,爹爹和娘親,都知道得一清二楚,唯兒多心了。”
“他們也知道?”燕唯兒疑惑地問:“不怕娶了我這樣的女子,會影響季連世家的聲譽嗎?”說到尾處,有些發顫。她其實真的很想坐上少主夫人的位置,不是因為那個位置有多少風華光景,而是因為少主是季連別諾。
“傻姑娘,你是哪樣的女子?”季連別諾微笑著,重新將她攬入懷中,這次,她不再掙紮,還無比配合,不由自主用手勾住他的脖子:“世間的女子,如果都像唯兒一樣勇敢,俠義,還那麼聰明,那我季連別諾,真的不保證隻娶唯兒一個呢。”
“你敢!”燕唯兒噘著小嘴,惡狠狠地:“諾,你隻能娶我一個,你保證過的。”威脅得那麼柔情蜜意,臉上還殘留著淚痕。
季連別諾眼中滿是笑意,心裏卻有種酸楚的東西在湧動。他千辛萬苦才找到這麼一個適合他的女子,無論她曾經怎樣,他都會娶她。
甚至,在她逃走的那一路,他也做了最壞的打算,哪怕最壞的結果,隻要她還活著,他就一定會娶她,給她世間最好的生活,他的時間,愛情,乃至生命,統統都給她。
就連季連微雨也說:“哥哥,我隻要唯兒做我的嫂子,無論她變成什麼樣兒,我都要。”
他季連家的感情,不是那麼脆弱,以為對人人都是這麼寬容,其實是唯兒,先付出了自己的所有,才換得了相同的尊重。
所以他季連家不在乎,她是庶女也好,她是魏王爺未過門的妾也好,她是什麼都好,隻要她是燕唯兒,哪怕她失憶了,不再記得當初發生過的事,都無所謂。
一切,都不要緊,隻要她在他身邊,這就足夠了。
“唯兒,我隻娶你一個,我保證。”季連別諾深深一吻她的紅唇,柔軟而清甜,無盡迷醉:“那你也答應我一件事。”語音模糊不清。
“什麼?”燕唯兒閉著眼睛,微微嬌喘。她迷戀著他身上的氣息,覺得許久許久前,已是這般熟悉。
季連別諾不舍地放開她,盯著她美麗的臉龐,眼神那樣撩撥,差點令他意亂情迷:“無論你想起了什麼片段,想起了什麼話,都不要斷章取義,你可以直接問我,但不能自己胡亂猜想。”
季連別諾下了決心,要把曾經犯過的錯,以她最能接受的方式坦白。她是他的妻,有權利知道曾經發生過什麼。
“諾,那我要問了?”燕唯兒聽他那麼說,決定做個聽話的女人,他叫她問,她便要問了。
“說來聽聽。”他很隨意地脫靴上榻,如許久之前,中間隔著匕首,放著長劍,到後來,撤了一切阻礙,她枕著他的胳膊入眠。嘴裏說著氣他的話,要逃走,要帶著阿努賣藝為生,再不然,算命也能活命。種種種種,但仍然縮在他的懷裏,呼呼大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