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說斷了的那一刻，邵蘭博的心像是被捅出個血窟窿，血液流幹後的結局就是死亡。他瞪大了眸子，吼了宸軒：“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
宸軒被嚇得怔了怔，他怕以父親的脾氣，蘭博活著走不出書房才這麼說的，可是這個蠢貨居然以為他說的是真的。
楊堯都看明白了兒子的意圖，可是邵蘭博沒有看明白，果然情海難渡。楊堯望著天花板，擦了擦眼角，以蘭博的脾氣，他的兒子有的氣受。
“你再吼一聲試試？”楊堯最後說。
“楊叔叔，我是認真的，我不會跟他斷，如果叔叔執意要帶他去前線，那我也去。”
“行，我給你兩天時間，想出救你鹿伯伯的辦法，不然休想碰我的兒子。現在，滾！”楊堯指著書房門口，眸色暗如幽泉。
邵蘭博看一眼宸軒，起身退了出去。
蘭博走後，宸軒以為更大的暴風雨會來臨，可是等了半晌，卻沒有任何動靜。他不覺抬眸偷瞄父親，在抬眸時才發現父親早已淚流滿麵，就那麼無聲的看著他。多少年了，他從來沒有見父親掉過淚，據大哥說父親唯獨一次掉淚是因為大娘，當年兩人鬧離婚，父親的哭聲弄得大家半夜沒有睡。
“爸爸！”他怯怯的叫一聲。
“起來，我楊堯的兒子怎麼能說跪就跪呢？”楊堯伸手拉起兒子，摟過他，拍著他的背，他的兒子不知不覺間已經高出他半個頭了。這些年，他一直在外征戰，疏於管教，如今發生了這樣的事情，他隻能打碎了牙往肚裏咽。
“爸，對不起。”宸軒抽了抽鼻子，連鼻涕帶淚的蹭到了自己父親的肩上。這讓楊堯愴然記起宸軒小的時候，不覺揉了揉兒子的腦袋，嗔罵道：“都多大了，還往爸爸身上蹭鼻涕？”
“爸，你不怪我嗎？”
楊堯歎息一聲，拉著兒子坐到旁邊的沙發裏，抬手彈了彈他的額頭。疼的宸軒皺了皺小臉。
“蘭博那小子脾氣臭，爸爸是怕你吃虧。你長大了，有自己的主見，喜歡誰，爸爸無權幹涉。但是，你也知道，你們倆的這事情可大可小，我接受得了，但是你兩個媽媽，他們不一定接受得了，所以你總歸還是要結婚生子的，你明白爸爸的意思嗎？”
“我明白，可是我就是喜歡他。”宸軒低聲嘀咕著。
“跟你爸爸一樣。”楊堯歎息一聲，第一次同兒子分享了他親生父親的秘密，最後楊堯吐了口煙圈說：“這件事情，我本來以為可以帶到土裏去了，可是沒想到——”
“爸爸，這是你能接受的最主要原因嗎？”
“嗯，但還有另外一個原因，我不想我兒子難過，為人父母都這樣，兒女總是軟肋。”
“謝謝爸爸，我以後會行事小心的。”
“盡量謹慎，千萬別讓家裏你兩個媽媽發現了，我怕她們受不了那個打擊。還有，以後不要讓蘭博來家裏了。”
“這些錢，你拿著，找個好一點的地段買上一處宅子。”楊堯說著起身從抽屜裏拿出一疊美元塞給兒子。他能替兒子想到的都想到了，他希望這個秘密可以一直隱藏下去。
“謝謝爸爸。”宸軒怔了怔，才開口道。
“宸軒，你記住，不要在雙方的家裏，也不要在辦公室，聽得懂爸爸的意思嗎？”
宸軒臉不自覺的紅了紅，默默的點了點頭。
“你們是幹諜報的，反偵察意識應該比我好，其他的不用我交代吧？”
宸軒抽著麵皮，搖了搖頭，他也沒想到父親為他考慮的如此周到。
“還有，注意身體，別過了。”
“爸——”
“害臊什麼？爸爸說的可都是心裏話。養了你們這麼一大幫孩子，沒一個省心的。”楊堯說著又想掉淚，他突然覺得有種嫁女兒的感覺。最後又補充了一句：“別太遷就他，受委屈了就告訴爸爸，爸爸替你收拾他。”
“怎麼可能——”宸軒本來底氣很足的，可是最後在父親的眼神下漸漸地扁了氣兒。
“怎麼不可能？你滿身的那都是什麼？”
“爸——”
“行了，走吧，走吧，爸爸累了，想休息了。”
宸軒走後，楊堯攤在沙發裏，他有些茫然，不知道自己這麼做倒地是對還是錯。他喃喃自語道：“表兄，我這麼做倒地對不對？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