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著黑了的手機屏幕,心中五味雜陳。我不知道我還在期待什麼,他的一句挽留嗎?我想我大概是這個世上最沒有尊嚴的前女友吧,當初分手的時候他沒有留,如今我卻還抱著那種幻想,真是可笑又可悲。
“你的短信。”就在我還站在樓道的窗戶前愣神的時候楊堯走了過來,將手機遞給我。我這才記起剛才出來的時候將手機落在了自習室,而我手裏拿著的,是藍琳的手機。
“寶貝,這是我最後一次叫你。離開之後就不要回頭,世間如此荒蕪,請務必要保重自己。――愛過你的司徒明軒。”這是短信的內容,它抽空了我身體裏最後一點力氣,我依在窗台邊的身體有些搖搖欲墜。
楊堯在我踉蹌倒下前扶住了我,他看一眼短信,隻是將手機放到了窗台上,沒有說話。
明明早已分了手,我卻又給他打電話。那不是自己犯賤找罪受嗎?我心裏默默地罵著自己。眼睛不爭氣的水漬泛濫,淚就像斷了線的珠子,簌簌直往下掉。
楊堯沒有說話,隻是默默的掏了一張餐巾紙遞給我。我雖然沒有跟他在一起,但是作為一個喜歡著我的男生,我想他大概會生氣,甚至離開。但是他沒有,他隻是靜靜地陪著我,直到我不再流淚,收拾心情回宿舍。
那天剛好下了場雨,空氣很清新,銀杏樹的葉子鋪了一地,踩上去軟綿綿的。這一季的它們落了,可是到了來年,樹上又會長出新的葉子來,到了夏天依舊是鬱鬱蔥蔥,繁茂無比。樹也懂得換新,何況是人,我想我也該換換心情了。既然癡情總被無情傷,我又何必假裝癡情郎。
“明梓,想出去玩嗎?我帶你去。”他突兀的問我。
“去哪兒?”我問一聲,心說出去走走也好。
“去烈士公園吧。”最後他做了決定。
到烈士公園的時候又開始下雨了,我們兩個人沒有帶傘,隻能躲在風雨橋上的亭子裏避雨。我爬在欄杆上,看著橋下雨打在水麵上,濺起陣陣水泡,我不覺想起小時候媽媽同我說過對著泡泡許願一定能夢想成真。於是我心裏默默地說,我要徹底忘了明軒,重新開始。
“現在的小情侶真會浪漫,這大雨天的還來公園約會。”兩位公園的工作人員經過我們身後時說。
我忍不住吐槽一句:“管的真寬,你那隻眼睛看見我們是情侶了。”
聲音很小,隻夠楊堯聽得見。
“你到現在還不肯承認我們是在一起了嗎?”他望著水裏的泡泡,有些悵然若失地說。
我瞄他一眼,心裏很不爽,什麼叫我不肯承認,你也沒有問過,我也沒有提過,這算什麼事兒嗎?我心下吐槽著,嘴裏卻說:“本來沒有在一起啊,談何承認?”
“本來沒有在一起?”他眸色沉了沉,盯著我一字一頓道:“那前天晚上是怎麼回事?那兩次纏綿悱惻的吻又是怎麼回事?”
我怔了怔,咽一口唾沫,心想,娘的我也想問怎麼回事呢?原來那就是你的表白方式啊?
他見我不說話,於是揪了遊客綁在欄杆上的半截紅繩,然後栓到了我手腕上,用命令的語氣說:“你的人生我占了,恕不退還。”
“就這樣?”我看一眼那已經退了色的紅繩,麵皮抽的厲害。
“那你還想怎樣?用兩個吻直接拿走了我的心,我還沒委屈呢,你委屈個毛線。”
咳咳,我被自己的口水嗆了一下,那個――,我承認有一次是我主動的,但是將兩次都算到我頭上,未免有點……
“怎麼?做了賊還想洗白自己然後逍遙去?我告訴你,門兒都沒有。”他說著霸道的摟了我的肩,抬手捏了捏我的鼻梁骨以示懲戒。
“我也沒想著洗白,但是你將兩次都算到我頭上未免有點太欺負人了吧?”
“我不管,要怪就怪你生的太好看,我那是情不自禁,歸根結底還是你若得禍。”
“得得得,”我有些煩燥的擺了擺手“大師兄,你也看到了,我心裏有別人,你確定要跟我在一起嗎?”
“我的態度還不能說明一切嗎?”他一臉受傷的表情。
“謝謝你,謝謝你對我的寬容。”我有些感激道。
“傻瓜,那不是寬容,那是love。”他又抬手捏一捏我的鼻子。
我揉了揉微癢的鼻子,覺得自己有些彷徨,他能接受明軒的存在,真不知是我的不幸還是榮幸。
“我記得有詩人說過,江南煙雨裏最適合你儂我儂。”他似乎心情很好地說。
“帽沿低掩江湖路,消隱江南煙雨中。這是文人筆下的江南,在許多文人眼裏,江南是溫柔的江湖,它最適合纏綿、浪漫和愛情。也就是說,這世間最美好最具詩情畫意的東西都在江南。那些東西裏就包括了兩情相悅。”我說著頓了頓,然後問他“師兄,我生在塞北,跟這南方的溫婉壓根兒不搭邊,你要知道,跟我在一起,可能會隔三差五的聽到我的河東獅吼,那樣你可能會很沒麵子。”
“不試怎麼知道不行。”他倒是坦然地很。
“師兄,我們都是上了年紀的人,不同於本科那會兒,現在在一起,就意味著我們是奔著結婚去的,你真想好了?”
“你想好了我就想好了。傻瓜,我愛你,不想後果,不論將來,我隻想跟你在一起,這就是我此刻的心情。”
“那似乎有點奢侈。”我囁嚅道。
“人生苦短,難得奢侈。你就給句話,敢不敢和我賭,我們的賭注是整個人生。”他抬著手,似是想跟我擊掌為誓。
“賭吧,就當我腦子發燒了。”我笑著點了點頭,抬手與他伸開的十指相扣,算是許了他一個連自己都覺得荒誕無比的誓言。那一刻,我覺得自己好勇敢。
“啵。”他歪頭在我臉頰上親了親,唇角樣開難得的笑,然後望著水麵半晌才說:“我給你承認個錯誤。”
“什麼?”
“就是你前男友那會兒有打電話過來,被我給掛了,還P了一張咱倆的合照發給他,之後他才發了那樣的短信給你。有關他的事情我也聽說了,我不在乎你的過去,因為我也有過去。”他沒有看我,而是望著水麵兀自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