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頁:他們都說我爸爸是神經病,會遺傳,說我也有神經病,然後都不跟我玩。我雖然表麵裝的很堅強,但是我心裏真的好難過。我爸爸都走了好久了,他們為什麼還那樣說他。
第三頁:今天被我們班的胖子欺負了,我本來想還手的,可是突然記起那傻子給我說去了學校要學會忍讓,像我這樣的人,學校要我就已經不錯了,不要因為搗蛋再被開除。
第si頁:今天軒軒拉肚子了,我嚇壞了,還好那傻子沒管他的羊,而是幫我把軒軒送到了診所。診所裏的老先生是我的一個遠方親戚,他見我可憐,便沒有收錢,這個恩情我得記下,等將來長大掙了錢一定還給他。
第二十八頁:放寒假了,山裏下了好大的雪,我找了些柴火回來,但是沒敢點,因為怕把這裏燒了,要是真燒了,我和軒軒就真的無家可歸了。不過所幸晚上的時候那傻子來了,他扛了一個不知從哪兒弄來的舊爐子,我終於不用擔心這個冬天會過不去了。
第三十二頁:最近雪太厚,不能放羊了,那傻子天天賴在我這兒不走了,於是我給他說要呆在這兒可以,不過得幫我和軒軒做飯。他很無辜的說難道自從我上學開始,飯不是他做的嗎?我這才記起確實是那樣的。於是我又說不能讓他白吃白喝,結果他說最近所有的麵都是他買的。呃,我似乎忘了,難道不是嬸子上次給我的嗎?
第四十頁:大過年的,沒錢買春聯,我問傻子會寫毛筆字嗎?我們自己寫一個,結果他還真寫了一個,還挺好看。我有時候覺得他那傻病是裝的。我聽方圓的人說過,他不是我們這兒的人,是專門來找他媳婦兒的,可是不知怎麼的,媳婦兒沒找找,倒是看上了我們這幾座山頭的牧草,索性帶著他的幾隻羊不走了。
第五十頁:今天,我媽媽的娘家來人了,他們說想帶我跟軒軒走,可是那傻子不同意,還跟舅舅打了起來。我很害怕,抱著軒軒躲在屋裏沒敢出去。下午的時候嬸子來了,對我說了許多話。她說以我的能力,養不活軒軒的,剛好遠方舅舅一連生了好幾個閨女,就像要個兒子,軒軒去了絕對得寵,比跟著我風餐露宿、朝不保夕的要好得多。我當然明白其中的道理,我小時候去過舅舅家,他們是那兒的大戶,生活很不錯,再加上剛好稀罕兒子,弟弟肯定有個美好的將來。綜合思考利弊之後,我還是同意舅舅將弟弟帶走。最後傻子還發了很大的脾氣,被我趕走了,軒軒是我弟,他管得著嗎?
第六十頁:軒軒已經走了十多天了,這十多天我基本沒有睡過覺,我有些後悔將他送走了。
第六十八頁:又開學了,嬸子偷偷的給我買了一套新衣服,卻被叔叔差點打個半死。我蹲在他們家不遠處哭了好久。看來,我以後不能接受嬸子的幫助了,不然她會很難做。
……
第三百頁:五年,弟弟走了五年,我也想了他五年。這五年來,我從未將他忘記,每天吃飯,都有他的一份,有的時候我覺得自己病了。自從弟弟走後的第二年開始,我總能看到一個白發蒼蒼的老者跟著我,就像當初爸爸死了之後我抱著弟弟來這裏的時候一模一樣。我的同桌說我的精神病越來越嚴重了。
第三百五十頁:遠方舅舅帶著軒軒來看我了,五年多,他已經長成了一個大孩子,不過他似乎不認識我。也是,他走的時候才一歲多,不記事的。舅舅走的時候給我留了一筆錢,他說讓我好好學習,等將來有一天我有能力了,他就將軒軒交給我。雖然我知道他是在騙我,但他的初心是好的,他希望我好好學習,將來會成為一個有用的人。
再越往後麵字跡越工整,越飄逸灑脫,漸漸的有了楊堯筆跡的痕跡。大都是寫他受好人資助的事情,還有對軒軒的思念。
最後一頁紙是夾在那麻紙裏的一張白紙,很新,大約是最近幾年才放進去的。我拿出來,將它展開了,才發現是明軒的筆跡:哥,我知道你喜歡她,你看著他照片的時候整個人都是發光的,我已經和她分手了,你可以去追求她。哦,忘了告訴你,她跟你是一個學校,今年大一,叫董明梓。
我看完那行字,抬眸惡狠狠地瞪一眼還在愣神的明軒。
他表情懨懨的,沒有理我,而是喃喃地說了一句:“原來他得抑鬱症是因為我,要是我當年不走,他也許就不會病了。”
“說什麼傻話呢?你就一個一歲的孩子,能自己做主嗎?這條路是他自己選的,怨不得別人。”我擦了擦眼角,直接起身出去。因為,我不想麵對著明軒流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