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跟他分手之後我發過誓,不會再為他流一滴眼淚,也不會在他麵前表現出任何的柔弱。
我出了門之後站在禪房不遠處的棧道邊抹眼淚。不得不說,楊堯真的很偉大,他可以為了弟弟跋山涉水遠離喧囂與謾罵,去到那半個月都見不到人影的道觀裏。他也可以為了弟弟能過的好,衣食無憂,忍痛將他送走,自己一個人承受寂寞和煎熬,甚至還得了抑鬱症。這其中囊括了多少他的舐犢情深?一個孩子,能將親情詮釋成這樣,難道還不夠嗎?
我曾經愛過一個人,那個人將所有的情闡釋成了唯美的詩句,淒婉卻動人心魄。我這樣想著,心裏對他的思念更濃。
“明梓——”明軒的聲音遠遠的飄來,我本來不想理他,但是半晌不見他的人影,想起他的腳還傷著,於是又忍不住走回去看他。
進門的時候眼前的情形差點將我嚇個半死。
那個我們半路上碰到的放羊娃,他正掐著明軒的脖子,明軒已經憋的滿臉通紅了。
我的目光掃到被我踩散架的凳子,於是抓了其中一根木棍,就朝著那人的後腦勺敲去。
可能是我手勁太小的原因,他根本沒有像電視裏演的那樣暈過去,而是轉頭看著我,渾濁的雙眼布滿血絲,來了一句:“你還敢來?”
不過令人欣慰的是他放開了明軒,明軒呼吸到新鮮空氣,於是大聲喘息著朝我喊一句:“快跑!”
“都是你。”在我還在冷聲的時候那人已經掐住了我的脖子。因為他個頭比較高,他直接能將我提懸了。我在他的牽製下艱難的呼吸著,明軒過來想要救我,怎料那人提著我直接出了門。明軒也追著出來,服軟道:“你別傷害她,對不起你的人是我。”
“都是你!”他又咬牙切齒的來一句,直接提著我到了懸崖邊。
“阿然,求你了!”明軒嚇得“砰”地一聲跪在了地上。
“你這是求我?你居然為了她跪我?”那人說著直接放開了我,我失了重,直直地向下跌去。我斜眸一眼更深之處,崖下霧氣繚繞,深不見底。
“明梓!”明軒撕心裂肺的聲音劃破空氣飄入我的耳中,渺遠而悠長。
阿然,原來他叫阿然。我想我大概知道了當年明軒的父母之間倒地發生了什麼?
在整個下跌的過程中我盡量借著岩壁上的雜草減緩著地的速度,我想大概到懸底的時候,或者甚至沒到懸底我就已經速度為零了。但是那樣有一個不好處,很可能我會掛在半空中,上也不是,下也不是。
果然沒過多久我就掛在崖壁上了,我抓著藤條,手上的血都倒流到的袖子裏了,我居然沒有感覺到疼。真不知道是被嚇得還是咋地?
“董明梓,你還活著嗎?有氣兒的話就吭聲。”阿琳的聲音不知在崖壁上蕩了幾回才傳入我的耳中。聽聲音似乎是從對麵崖壁上傳來的,如果按照聲音的傳播原理,我現在所處的位置距離崖頂,肯定要比兩個崖壁之間的距離遠上不止一兩倍。
“還活著呢!”我扯著嗓子吼一聲。心想,大師姐果然細心,應該是半路發現了端倪,折回來了。
“你現在的狀態怎麼樣?如果受傷了的話先做臨時處理,節省力氣,不要怕,等待救援。”大師姐的聲音飄來。
“我沒事,就是一點擦傷。我已經找了一個半崖的台階坐在上麵等著了。”我回了一句,然後就著崖壁一蕩,剛好落到了五米之外的一個橫空高出來的板岩上。
果然軍校還是沒有白上,最起碼學了這求生的本事。我心想著,坐在那半塊板岩上,汗流浹背。真不知道是累的還是嚇的。
“好,等著啊,哥來救你。”明軒微啞的聲音飄來。
“呃,那個阿然怎麼樣了?正常了嗎?”我有些無聊的問了一句欠抽的問題。
“放心,被師姐綁起來了。”阿琳扯著嗓子說。
這山裏空氣還真不錯,隻是有點寂寞罷了。楊堯大概小的時候望了這崖下麵不止無數次吧。這麼想著,我躺在板岩上,望著窄窄的碧空發呆。後來竟然不知不覺地睡著了。
那一覺可能是身處險境的原因,夢到自己跳下了懸崖,一直往下跌,心想著可能會被摔死,但結果是居然下去之後穩穩的站在了地麵。
小的時候這樣的夢做過不下百次,每次都被嚇個半死。醒來之後問我媽,結果我媽說那是在長個頭,不用怕的。話說我都長了快三十年的個頭,難道還在長嗎?
“明梓,醒醒。”我隱約聽著有人在叫我。
“別吵,我正做夢呢!”我嘀咕一聲,翻了個身準備繼續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