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
殘忍的瞳孔一陣緊縮,當下也是顧不得周遭圍困過來的惡魘,一道強橫又霸道的靈力猛地自他身上爆發出來,繼而不待他人反應過來,整個人身形已經如同是閃電般極快的掠到了半空上,就這麼用身體擋在了閉靈珠和護魂鎖之間。
“主子!”
殘陽又驚又恐,眼睜睜的看著自家主子被護魂鎖那一下撞到噴了一大口血,卻什麼都做不了,巨大的無助感瞬間向他席卷而來,想也沒想的也衝了出去。
而殘忍心中提著的那一口氣卻在接到護魂鎖的那一瞬間鬆了下來,整個人像是在使不出來一丁點兒的力量,就這麼從半空之中跌了下來,懷中緊緊的抱著護魂鎖。
與此同時,在護魂鎖被丟出去的一刹間,林囈突然劇烈的痙攣了起來,七竅的血越流越甚,幾乎就快要到止不住的境地,整個人像是連同著最後一絲力氣也被剝奪的幹幹淨淨,冥冥中就好像一雙看不見的大手穿過重重黑暗緊緊的掐住了他,不可遏製的窒息感以及突如其來的失重讓他一陣天旋地轉。
眼前的畫麵突然像是電影裏穿插的回憶一樣光怪陸離了起來,一幕一幕飛快的穿梭,迷迷糊糊間,他看見了好多好多熟悉而又陌生的場景,那些冗長的畫麵像是從塵封已久的大箱子裏猛地被釋放了出來,飛快的回放著這二十幾年以來的一切。
他看見了自己小時候的樣子,看見了那片海,看見了那條受了傷的魚,看見自己滿是笑容的嘴角。
那天陽光燦燦,映的海水波光粼粼,就像是漂浮著一塊又一塊珍貴的寶石。
是……
快要死了麼。
他有些艱難的翕動著嘴唇,下意識的發出了呢喃。
沈江南怔了怔,瞳孔一陣緊縮,當下也沒有去管護魂鎖有沒有撞開閉靈珠的結界,隻是維持著那個姿勢,身體前所未有過的僵硬。
他像是聽不見四周的聲音,隻是難以置信的瞪大眼睛看著躺在自己懷中的人。
心中某個極其柔軟的地方隨著林囈發出的一聲聲呢喃狠狠地抽痛著,最後的防線終於崩潰,眼淚幾乎是不受控製的順著眼角滑落,他張了張嘴,終於無聲的俯耳靠近林囈的唇邊,除了感受到熟悉的柔軟和溫熱,還聽見對方一聲聲的說著:
“江……江南,護魂鎖……護魂鎖不能丟……”
“不能丟……”
“啊!!!”
沈江南仰天發出一聲滿是隱忍的吼聲,壓抑的最後一根弦終於崩了,那聲音一聲聲的回蕩在虛空中久久不曾散去,就好像憑著這一聲,就可能連接光明與黑暗,好像就能籍此將懷中的人喚回來。
沈江南從來沒有這樣的後悔過,他曾經一度以為自己已經成長的足夠強大了,他覺得他可以保護一切所想保護的。
可在等到在麵對某些事情上才後知後覺的發現,他依舊是渺小的可怕,就像是山鬼剛剛說的那樣,他就是個徹頭徹尾的廢物。
四周突然安靜了下來,沒有一個人在這個時候發出一丁點兒的聲音,隻有山鬼有些踉蹌的從地上爬了起來,也不考慮自己現在也不過隻是一個強弩之末,大聲的笑了起來:“哈哈哈哈哈哈。”
沈江南的耳朵微微的動了動,依舊麵無表情,隻是靜靜將林囈抱在懷裏。
“笑你老祖宗!”
筠連終於從短暫的震驚中回過了神來,整個人瞬間被暴露所操控,刹那間就竄了起來衝到山鬼的跟前,想也沒想的就是一記拳頭狠狠地砸在了山鬼的頭上。
然而山鬼卻像是瘋了一樣,即便腦袋硬生生生的挨了筠連一連幾個拳頭,依舊是瘋癲的大笑著。
*
沈江南手指的動了動,他像是終於回過了魂來一樣,順著笑聲的方向朝著山鬼看了過去,他緊抿著嘴唇,神色有些古怪,視線如同是刀鋒般尖銳的在山鬼身上剜了一圈。
笑聲戛然而止。
說起來奇怪,到了這一刻,山鬼其實已經是抱著必死的心了,但是被沈江南望了這麼一眼,整個人就像是掉進了冰窖裏頭一般,他能清清楚楚的透過對方的眸子看見裏頭分離崩塌的世界,可明明都這樣了,從中卻還透出一種隱忍的殺意。
那是一種能透過肉體射進靈魂的冰冷視線,叫人一陣備受煎熬。
山鬼心中沒由的一陣懼怕,他下意識的咽了口口水,若不是這一會正死死的被筠連按住的話,大有一種撒丫子立馬就跑的衝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