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一邊的韓子墨,並未因家道的變遷而就此萎靡,相比三年之前的少年英雄模樣,現在的韓子墨更像是一個經曆過世事變遷的滄桑的領袖,古銅色的皮膚映出軍人的血性與健康,神色鎮定不慌,一種骨子裏的穩重讓人心中不由的為之傾倒
可貴的是,兩人雖然對彼此惺惺相惜,但是三年之內卻從未有過甚為親密的接觸,便是這般深夜造訪,非有大事發生,寒冰從來都不回準許韓子墨踏入後院半步,即使這裏是韓子墨的家
“三年之前我韓家軍雖說護國有功,但是失了落月山兩百裏以外的城池,朝廷對此更是褒貶不一,後來因為父親的去世,事情才得以慢慢平息。這三年龜茲西夏都未有什麼大的入侵,朝廷何以這時賜來賞賜?”
韓子墨在廳堂來回踱步,心中不斷思忱著朝廷今日下發的公文。這賞賜來的實在是太過蹊蹺
“事情並非表麵這樣簡單,朝廷既然給了賞賜,那你便屆時收下即可,到時給朝廷上表些個忠心耿耿之類的場麵話也就是了。得了賞賜之後,隻怕韓家軍又要被朝廷大肆調用了。護國守家本是你帶兵之人無可推卸的責任,隻是萬事小心,我看朝廷那個徐丞相不一定會諸事皆向著你說話”
“你是說——?”
“你父親三年前去世,朝中徐丞相的得力幫手少了一位,他的勢力受到削弱,朝堂之上自保烏紗都難,況且政敵林立,親王孟休便是這最要命的一位。據我所知孟休覬覦軍權已久,這次,你我務必萬分在意”
“孟休——狼子野心啊!”
寒冰也站起身來,輕輕走到門邊,望著外麵漆黑的天空,思緒不由自主的飛了起來。本想當初離了天山之後便再也不涉足權利半步,隻是夕雲公主苦苦相逼,西域百姓生活苦不堪言,叫自己如何能在這亂世中獨善其身
一陣冷風拂麵,寒冰不由地打個寒顫。自三年前在金城街頭將一身內功交予千葉之時,寒冰便再也沒有用內力為自己維持過體溫。近兩年來又不斷感染風寒,身體可謂每況愈下。韓子墨細心看見,隨手拉來一件披風,輕步走到寒冰身後,伸手為寒冰夾在身上
寒冰本想閃身避開這樣“親昵”的場景,但是一次次令韓子墨尷尬終究不是辦法,隻好硬著頭皮接下,玉麵早已粉飾上嬌羞的紅色
“寒冰——”
“嗯”
“等朝中之事過去了,我便向你提親如何?到時候你便是這金城的女王,也是我韓家的主人!你知道,我等你三年了”,韓子墨溫暖的鼻息在寒冰身後,為寒冰帶來一種誘人的溫暖,有誰又能拒絕韓子墨這般優秀的人真情的表白呢?
“寒冰自打當初上了天山,便絕了婚嫁的念頭,心中不再有任何一個男子。至於你提親之事,那是你的事情,寒冰無法做主。隻是——寒冰不會答應的,寒冰看重的,是你保衛國家的雄心才幹,若說這韓家的基業,寒冰自問還是瞧不上眼的,因為寒冰從不看重名利財富”
不知道是第多少次拒絕,依舊這般決絕。韓子墨強忍著尷尬麵上露出一絲溫和儒雅的笑容,安靜的立在寒冰的身側,一語不發。寒冰這樣的女子,無私而偉大,卻是可遇而不可求的。能在寒冰的身邊這樣安靜的守護,已不知是羨煞世間多少男子的幸福了。得到,對韓子墨來說,隻是一種莫大的期許
人們所慨歎的風華絕世,如今就在自己的麵前,如此近卻又如此遠
“夜深了,早點休息罷。所料不錯的話,皇帝的賞賜明日便可抵達金城了”,韓子墨略帶疲倦的勸說著寒冰,可仍舊不肯早早離開後院
“韓子墨!”寒冰的語氣忽然變得嚴厲起來,陌的一聲嗬斥,叫韓子墨幾乎驚出了聲
“嗯——你——怎麼了?”
“你——算了,沒什麼,都是過去的事情了,以後我會告訴你的”
寒冰今晚的情緒顯得異常奇怪,多次欲言又止,叫韓子墨也摸不著頭腦。語畢,寒冰頭也不回的進了禮堂休息去了。隻留下韓子墨一人在廳堂之上彷徨
三年之前殺害韓家上下百餘口的凶手,其實早都被寒冰發覺了。那個怪異的傷口和殺人的手法,太過鮮明。隻是現在的寒冰還得繼續隱瞞下去,血海深仇足以讓韓子墨失去理智,因而隱瞞這件事情的責任,還得放在寒冰的身上。似乎又背負了不小的愧疚,但是,為了韓家軍的屹立不倒,寒冰願意就這麼忍下去,直到——直到夕雲失敗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