育子(一)(1 / 2)

梁隆佑九年,帝於東市揮淚斬殺貴妃安氏。

後宮裏從來沒有過這樣的先例,曆來獲罪的嬪妃無非三個死法:“自縊,自裁,毒藥。”為了保存皇家顏麵,罪妃們都留有全屍,而安氏,卻落得個身首異處的下場,除了她在後宮中謀害皇嗣陷害皇後的罪名外,最主要的,是她的身份:敵國公主。

人們所津津樂道的就是這個,在他們眼裏,敵國公主潛伏在皇宮內院裏,潛伏在皇帝身邊,那一定是有不可告人的秘密的,一定是想伺機複國。

一個已經被他們心中最敬仰的皇帝滅掉的國家,怎能在他的兒子手上複起呢?那簡直就是一種侮辱。

所以他們一定要親眼看著這個妖妃死去才甘心,他們才不管,這個女人是否真的愛他們的皇帝呢!

可他們的皇帝卻不這麼想,如果不是那些罪行,單單一個敵國公主的身份,不至於讓他痛下狠手。

一珍了解他,所以才會將所有的事實都端出來,即便沒有物證,所有的人證都指著她,何況,還有最有說服力的墨紋站出來。

至於皇長子亦儒,因為他的身體裏流淌著敵國的鮮血,很有可能在十幾二十年後的某一天,他會跳出來為他母親報仇,甚至繼承他母親的遺誌,繼續為他們覆滅的國家奔走。

朝臣們也在議論紛紛,到底該如何處置這麼棘手的孩子呢?

畢竟他是皇長子,有皇室的血液在,可是,他卻又是個罪婦的兒子。

最後,聽從華裳夫人的意見,將他流放到很遠的地方去了。

庾相對此耿耿於懷,私下裏問一珍:“夫人不知 ‘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的道理嗎?您如今把他放走,就不怕日後多一個魯莽的複仇者?”

一珍平靜的說道:“有什麼好怕的?他如今不過是個孩子,就算他以後翅膀硬了,我就不行,他有他母親那樣厲害?那樣的女人都慘死在我的手裏,何況別人?”

庾相重重的歎了一口氣,搖搖頭,很不滿的走了。

她不是安若怡,不會對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孩子下手。

雖然,她明明看得出,亦儒眼裏流露出來的恨。

華裳夫人可謂大獲全勝,安若怡的死,徹底擊垮了邢風,他的病情急轉直下,所以,朝堂上的事,隻能拜托給一珍了。

那簡直就是天下女人的全盛時代,不消說梁國由華裳夫人掌控,就是齊國,也在沈太後的控製之下,雖然當皇帝的是她的兒子,但是,那個孩子似乎對治理國家沒什麼興趣,朝廷依舊掌握在女人手裏。

皇室尚且如此,何況於民間呢?

在那個時代,民風越來越開化,女子可以和男子一樣,不僅能在外麵拋頭露麵,而且可以和男子一樣,喝酒玩樂,看戲聽曲,甚至可以騎馬擊劍。

人們生活的很富裕,也很快活,他們不會去考慮誰在當皇帝,隻要他們能吃飽飯,睡好覺,有新衣服穿,管他坐在龍椅寶座上的是誰呢?

同年夏天,華裳夫人順利誕下一名男孩兒。

後宮中已許久沒有聽到孩子的哭聲了,那孩子來到世界的第一聲啼哭,異常的響亮,邢風在聽到那聲音後,身體奇跡般的好了許多。

他強撐著來看他的兒子,並且在第一時間宣布裏這孩子圍太子。

群臣當然不會反對,因為這孩子如今是宮裏唯一的皇子,所以,要提早立為儲君,才能當做太子來培養成又一代聖君。

一珍在生下這孩子的那一刻,眼淚終於流了下來,這孩子,又是一顆她和瀚哲王之間的愛情結晶啊!

“你說孩子的名字叫什麼好呢?亦字輩的……”邢風原本想了很多名字,可是一時間又記不起許多來,隻好問一珍。

一珍幸福甜蜜的說道:“我早想好了,就叫亦智吧?”

“亦智?亦智……”邢風默默念了幾遍,忽然說道:“怎麼聽著像和尚的名兒?”

一珍嗔他一眼,道:“胡說,什麼和尚?智,這個字多好啊?古有大智若愚,智勇雙全,足智多謀等,說明這孩子長大之後聰明。”

邢風笑了笑,說:“聰明倒在其次,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就好了。”

一珍道:“若是個普通人家的孩子,到希望他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無奈他生在了帝王家,必須聰明,不然,他不聰明,怎麼當得了太子,以後怎麼成為聖君呢?”

邢風笑嘻嘻的說道:“孩子是你生的,你自然說什麼都對,嗬嗬,亦智……”

一珍也笑笑,抱著孩子玩耍,阿羅走過來說,要抱孩子去喂奶,一珍連忙攔住,說道:“不,這孩子我要親自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