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李家的家法,他們一個個的都打了寒顫。互相望了望,最後下定決心,一個個突然都想死了爹娘一樣,坐在那個亭子的出口出,大聲的哭喊著:“我苦命的小姐啊!魏公子不負責任啊!你們不是說好了的嗎!命苦喲……”有的還一邊哭一邊拍著大腿,還都活生生像是怕別人聽不到一樣,簡直是扯著喉嚨喊。
魏方這下是真惱火了,謝湘他們也都有點發蒙,說到底,他們這些人都是書院裏的學子,家世也都不錯,從小被保護的也都很好,誰真見過不要臉像這樣的。簡直是比市井無賴還無賴。這李家怎麼說在縣裏也有點名聲,難道現在全拿去喂狗了?
杏花煙雨,霧霧蒙蒙,映著樹樹殘花,倒是別有風味。這種景色本適合一二好友,三四閑書。五六清茶。
謝湘微微歎息,可惜了這美景美地。耳中傳來仿佛傷心無比的哭聲,嘈雜難聽。亭口被堵得嚴嚴實實,亭外四周還三三兩兩的有幾個穿著李家仆人衣服的人。第一次,謝湘對一個家族生出濃烈的厭惡。
而與他有同樣心情的人不在少數,劉商扯過謝湘往亭子的那一頭走去,羅嘉本想跟上,不想劉商一個眼風掃過,好想洞悉一切的夾雜著些許嘲諷。他臉色一白,有些不知所措的停了腳步。
“這李家人是真下作,為了目的是什麼臉都不要了。”劉商皺著眉頭透露出厭惡。
“嗬,人在做天在看。就算天不看……這人,還記著呢。”謝湘拉下了笑容,麵向亭外,看著烏蒙細雨,麵無表情。
“不過不管怎麼說,你倒是脫了幹係,不然也是麻煩。你可不像魏方那麼硬氣,逼急了說不得你或許真的娶那個潑婦。”劉商輕聲道:“現在你可是一點都不能沾了,管他們怎麼叫喚,你隻記得了不要吭聲,就成了。”
謝湘微微一笑,麵露感激:“我明白的,放心。”
劉商張了張口,往謝湘身後看了看,終究還是沒說什麼。隻是拍了怕他肩膀,一切竟在不言中了。而後又回到魏方他們那邊,試圖一起商量個辦法快點解決那些撒潑的李家人。這個杏林雖說此時沒多少人,可畢竟還是有人的,剛剛陸陸續續已有不少家的下仆被打發來問怎麼回事了。他們可都是快下場考試的秀才,萬一清譽受損,傳了出去可是一輩子的影響。這個代價太大,他們可不想嚐試。
謝湘微微轉身,扭頭餘光掃到本來就站在他身後稍遠的人,有些晃神,一眨眼,大家都長大了啊!雙目放空,思維慢慢的有些飄散,那個走遠了的人,是不是還是像注定了的一樣,走了了他既有的命途。而那些曾經單純的人,也都漸漸的……陌生起來。命運之可逆不可逆,到底不是他一介凡人所能猜透的嗎。三千世界,浮萍萬千,生飄渺,死浮遊……
羅嘉的嘴唇有些發白,他覺得這初春的寒意還是太淩冽了,李家的那些廢物也太吵了。他看著眼前偏頭的人,無意識的抓緊了手下的衣料。少年得誌,意氣飛揚。多麼美好的詞語啊!隻不過,擁有這些的不是他罷了。
上前幾步,他如常的喊了一聲““蕭玉!”
“啊?”
“要不我們先走吧,留在這裏也是招眼,還不如出去通知魏家,而且說不定人少了魏方還好解決一點呢。”
謝湘思量了一下,先走其實未嚐不可。隻是……現在一是走不走的掉,二是現在走,實在算不得義氣。至於通知魏家更是有點扯淡,這種事鬧得越大,對劉家越有利。還不如趕快解決,越快越好,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要是不解決,說不得還會扯到自己身上,到時候才是真的膈應。
水至清無魚,人至賤無敵。謝湘聽著耳邊吵吵嚷嚷的哭喊聲,陰測測的笑了。還真是把小爺當kitty了看來。
“在下之前隻是耳聞李府下人調教的好,沒想到竟然調教的這麼好,潑婦罵街,當堂哭傷,喪心病狂啊這是。剛好就要趕上官員考察了,魏公子,”謝湘眼波流轉朝魏方微微示意到:“說不得令叔父今年就可以有本奏了。”
魏方一愣,然後會意的回應道:“極是,猶記得前些年叔父老是說本縣官員樸實,各個交情匪淺,不過今日看來或許……今年會有些改變。”
李貴雖然從爬起來後就一直做嚎啕大哭狀,但是這並不妨礙他眼觀八路耳聽四方。當他聽到魏方和謝湘的一唱一和後,心裏驚的一哆嗦,猛地想到有一次自家老爺對魏公子好像很是巴結的樣子,甚至比對縣令還熱情。這兩位公子說的萬一是真的……想到這裏,他冷汗都冒出來了。怪不得怎麼大管家走之前說隻要能看就好,這次想著攀上了魏公子就好了,卻忘了要是門檻過高,把自家給摔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