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紅藥,你這麼快,事情辦好了嗎?”
夏雪宜立刻換上一副淡淡地神情,與之剛才和謝湘交談時,那種毫無顧忌心情激湃模樣判若兩人。
何紅藥脆聲答道:“好了。”
然後又莫名其妙的冷笑一聲:“吳姐姐好討厭的,竟給我尋些不相幹的事情……”
話說了一半卻又不說了,眼睛看著夏雪宜,臉上又轉為似笑非笑。
夏雪宜似乎皺了一下眉頭,然後說道:“紅藥,不相幹的事情我們還是少管的好……”
話說了一半,卻又止住了,似乎有什麼不想叫謝湘聽見的。
謝湘在心裏暗暗地鄙視了一下,心裏頓時充滿了惡意,果然盡是要做些做些見不得人的事情嗎?這樣欲言又止的,看來某人真是想做大惡人的一條道上跑到黑了?
他覺得自己這樣想是很有道理的,因為夏雪宜的仇人已經是惡人了,而夏雪宜如果想要報仇,隻有做比那個惡人更惡的人,可不就是大惡人?
聽何紅藥那種口氣,一定是又接下了什麼殺人越貨的江洋大盜的勾當,難怪這世道這麼亂,越是有本事的人越是要做惡人,可不就苦害了手無寸鐵沒有反抗之力的普通老百姓了嗎?
這樣的朝代真是命裏注定遲早要完蛋的。
謝湘越想越覺得自己琢磨的完全符合邏輯。
特別是,反正在以後對夏雪宜的評價中,大惡人這一稱謂也是名符其實的。
謝湘這樣想,完全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夏雪宜咽下的那半句話其實是:……我們馬上就將麵臨一場惡鬥,對頭難纏的很,這次絕對不能再分神叫他給跑掉了。
夏雪宜說到此處,忽然停住,一是害怕謝湘聽見了會為他擔憂,二是自己的語氣似乎也不太好,有責怪何紅藥的味道,這是不應該的,所以便咽下了其餘的話。
謝湘哪裏知道夏雪宜的心思,就如紅衛兵批孔儒一般,斷章取義理所當然,在心裏就是好一通胡批亂判。
盡管夏雪宜的臉色很冷淡,何紅藥卻是沒有生氣,嬌笑道:“不過吳姐姐說了,那人肯出大價錢,所以,我就答應考慮考慮了……小郎君,隻怕那死老頭子就快要來了,你看,謝公子他……”
何紅藥果然就提到了價錢,謝湘已經在心裏冷笑了。
想來自己頭頂戴著的那顆夜明珠發針也是他們路上“順便”搶來的吧?
想到這顆珠子上可能會附著一個滿麵血汙的冤魂,謝湘就有些頭皮子發炸了。
不行,無論如何也得找個機會把這顆珠子還給何紅藥去。
不是他命薄福淺,不敢戴這樣貴重搶眼的東西,實在是,他可沒有那麼大的煞氣能和一個冤魂朝夕相處。
一聽見何紅藥說“那個死老頭子”,夏雪宜神情冷淡的臉上陡然一緊,兩道劍眉頓時挑起,說道:“現在不過未時末刻……想來還不至於那麼快。”
他嘴裏雖然這樣說著,人卻沉吟了一下,還是有些戀戀不舍的看向謝湘:“弟弟,這裏不是你的久留之所,這樣吧,我先送你回客棧,等我辦完了事情,會過去找你的。”
謝湘雖然那裏暗暗鬼話連篇的在碎碎念,卻是和夏雪宜正說到情濃處,聽見夏雪宜這樣說,臉上便出現了一抹躊躇,心裏……竟然不欲馬上離開。
當然嘍,他心裏更大的好奇還是,夏雪宜和何紅藥跑到這所荒涼陰森的大園子裏,到底想要見什麼人?
難道就是當年奸殺了夏雪宜姐姐的那個采花賊?
如果真是這個人物,那可是不可錯過的。
因為謝湘知道,那個采花賊馬上就會死得很淒慘,屍體被夏雪宜裝在一個大木頭箱子裏,叫一個擔了夏雪宜救命之恩的人送還給他的兄弟和家人。
當采花賊的家人以為他又在外麵做了大案發了大財,迫不及待打開箱子尋找珠寶的時候,采花賊的妻子也被夏雪宜事先設置的機關毒箭穿心而亡。
哎,這是一個極其殘忍的冤冤相報的故事,謝湘想到此處,心中的小人簡直有些不忍的掩住雙眼。
他人卻目光炯炯的看向夏雪宜,很是希望還多留在這裏一會兒。
你想吧,錯過這會兒,那個作惡多端的人就算是灰飛煙滅了。
以後想見也見不得了。
並不是謝湘很崇拜這個采花大盜,實在是謝湘心裏很好奇,這個造成夏雪宜一生悲劇源頭的人物到底是個什麼樣牛頭馬麵的邪惡模樣呢?
在謝湘的想象裏,一會兒那個采花大盜奔入這個荒涼的大園子裏,夏雪宜一定是二話不說,手起刀落,三下五除二的就給他哢嚓了……
所以嘛,他就是想小小的站在旁邊瞧一下熱鬧,保證不尖叫不暈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