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心?錦心?”耳畔仿若又傳來學長的聲音,溫暖一如三月春光,讓人恍惚中覺得他從未離開過,可是……我一個激靈清醒過來,秦攸從來都是連名帶姓地叫我,何時如此親昵過?
我顧自在回憶裏昏沉,有琴弛無奈地笑了笑,伸手在我麵前揮了一揮:“怎麼又走神了?嗯?”
我頓了兩秒鍾,立刻狠狠甩了甩頭,原來是他,這無謂的胡思亂想實在是太坑人了。隻是他的語氣、聲調,都和秦攸那麼相像,讓人忍不住產生錯覺。“剛才叫我的……是你?”
有琴弛微怔,隨機抱歉地一笑:“是我唐突了,袁姑娘莫怪。”
我趕忙搖搖頭:“沒事的,就叫……就叫錦心,便好。”我早知道自己這個毛病,隨便一個人身上,都能看到秦攸的影子,先是高晚成、楚凡,這會兒索性連有琴弛都不能避免。這無謂的胡思亂想究竟何時才有個盡頭?我明明已經很久不會想起秦攸了,我明明喜歡的是……
對了,我喜歡應弘啊。神智忽然清明起來,腦海中盤旋回響,都是應弘的霸道語氣:“袁錦心,你可不可以有點自覺?”
我仿佛上課時忽然聽到老師的點卯,“蹭”地立起了身子,是了是了,剛才到底是中了什麼邪,竟將這兩個月的情狀全都拋在腦後。不該不該!實在是太不應該了!
有琴弛被我的古怪舉動微微驚到,失笑道:“我知道小兒女心事最是難與人言,不過是玩笑一句,你莫要當真,不想講不講就是了。”
我臉上一紅,搶白道:“你都知道是小兒女心事,何苦要這樣逗我!罰你把這碗飯吃光!”
他笑道:“好吧。你隨便講個故事來佐餐便罷。”
我鬆了口氣,稍微思索,便道:“你可還記得我與你初見時,提過一位叫艾天蝠的大英雄?我便講講他的故事如何?”
有琴弛沉吟道:“男兒心腸,久煉成鋼,萬劫餘生,仍無所傷。隻有一心無損,身體殘傷,又有何妨!這幾句話說得實在是好。說實話,我在見你之前,一直為自己發病時的殘疾之軀懊惱著,多虧了這幾句話,我才知道以前那番心結有多小氣。”他搖首笑道,“說來也有趣,我在那天之後,居然真的因病喪失了雙目,艾天蝠這個人,倒像是你特地預見了我的前景,說來激勵我的。”
我聽他這麼一講,也覺得十分奇妙,笑道:“你當時雖然口不能言,但是行俠仗義,武功高強,救我於水火之中,我是的的確確佩服得了不得,真心真意將你與那艾天蝠視為同類人。隻不過……上次情勢危急,我隻是提了他的名字吧?怎麼連他盲眼這事也告訴你了?”那樣緊要關頭還有心思講故事,我也真服了自己。
有琴弛拾箸的動作微微一滯,幹笑了一聲,道:“是了,你上次,的確是多說了兩句。”
我不以為意,見他表情有些僵硬,隻道是他看到晚飯又沒食欲,索性搶過筷子為他布菜,一麵道:“你呢,就當成是吃藥,注意力放在我的故事上便是了。那位艾天蝠啊,其實不應該被稱為英雄,他行事亦正亦邪,實在不是大俠所為,但他是個真正的男子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