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3月,美國肯尼迪國際機場。
由於惡劣天氣的原因,導致多數航班延誤。傑克.李已經在到達大廳徘徊了整整三個多鍾頭,不得不又一次走進吸煙區打發時間。直到廣播裏那個不急不慢的女人聲音又一次響起,告知接機的人們,來自中國香港國際機場的航班已經落地,他才掐滅手中剛燒了三分之一的Marlboro,快步走向接機口。
從中國溫暖的南方飛躍大洋來到紐約的人們,幾乎都無法適應這裏的酷寒。一路推著行李箱,往身上加各種各樣的衣物。
傑克的眼睛在每個人臉上掃過,希望趕緊找到那張熟悉的麵貌。他記憶中的江浩然,是個典型的東方型男。永遠都是一頭利落的寸頭,一身精幹的短打服飾,邁步子很大,腰杆很直,總之很帥很精神。所以即使在這洋美女洋帥哥如雲的紐約機場,傑克還是一眼就認出了他。雖然此時的江浩然,破天荒的讓頭發長過了耳垂。
“Henry!Here!”傑克見他目光在人群中遊弋半天也沒看見自己,便向他招招手,高呼了一聲。
江浩然順著聲音看過去,終於在一堆金發碧眼中,找到了那個小個子中國男人。
Jack迎過去和他碰了碰拳頭,接著誇誇其談的調笑他:“哥們更帥了,乍一看我以為木村拓哉他弟入境了呢!”
兩人出了機場,寒風立刻撲麵而來。“都說地球變暖了,這不還是把人凍成狗了麼。”傑克一邊抱怨一邊拉緊大衣,帶著江浩然快步向自己的小別克走去。
上了車,關上車門,江浩然脫下皮手套便問:“我們這是去醫院嗎?”
傑克笑了:“嗨,你也不看看現在都幾點了,人家Van博士都已經下班了,先去吃飯吧。”
由於溫差,時差還有焦慮,使得原本性子開朗幽默的江浩然,變得有些沉悶。好在與Jack交情深厚,已經無需在他麵前硬撐了。
高速公路無聊漫長,旁邊的人又無精打采不怎麼說話,Jack隨手打開CD,清朗悠揚的吉他聲從車廂角落飄出。“還記得去年夏天在LA的機場,你捧著一束鮮花清純的模樣,在入境大廳裏不停的望,怕我的出現消失在你身旁……”
袁惟仁滄桑的嗓子唱到這兒,江浩然忽然笑了起來:“花呢?”
Jack也忽然覺得這歌詞實在應景的有些荒謬,握著方向盤大笑了起來。“花?哈哈!要是你家那個36D的大長腿姐姐來,我就捧著花跪著迎接!你就免了吧。”
江浩然的笑容裏瞬間多了一份苦澀,最後很肯定的說了句:“好,明年夏天我帶她來,讓你跪著接。”
Jack望了望他的側臉,英挺的弧度卻帶著滿滿憂鬱。曾經愛笑又充滿朝氣的人,仿佛被抽幹了所有溫度一般。作為他初中高中時最好的哥們,對他的遭遇實在很同情。原本人人羨慕的一對大長腿couple,快結婚了,硬是撲街了一個。“我說,你薪水也不低,以後她醒了,就別讓她再工作了吧。她那什麼破工作啊?又危險又不靠譜。誒,成天描眉畫眼的跑出去跟別人混在一起,你小子怎麼忍的下去啊?火影忍者啊你?”
江浩然被他說的哭笑不得,天知道自己有多忍無可忍。“好好開你的車吧。”困意襲來,他將皮手套蓋在眼睛上,隨著汽車輕微的顛簸搖晃,進入了睡眠。
車開進曼哈頓時,已經過了晚上十點鍾。江浩然被嘈雜的汽車鳴笛聲和街邊各種音樂從睡夢中叫醒。睜開眼,已是燈紅酒綠,五光十色。
他轉過頭,望了望正在專心開車的Jack,心裏猜想這不正經的家夥,今晚估計又給他安排什麼迎接派對了。
果然,汽車緩緩開進了某夜店停車場。
“我明天還要辦正事兒,你沒忘吧?”江浩然在下車前,有些嚴肅的問他。
他也很鄭重的說:“放心,就吃點東西,喝兩杯。不會耽誤你明天辦正事兒的。哥們我心裏有數,大長腿姐姐還等著我們拯救呢!”
江浩然聽他這麼說,無可奈何的下了車,跟著他走進震耳欲聾的狂歡世界。
這酒吧是江浩然在美國特訓時來過的場子。消費檔次不低,但風氣幹淨,人流不複雜。適合正派人士消遣娛樂。走過熱辣的大廳,兜兜轉轉,推開幾個隔音門,才來到這個酒吧的包廂區域。
兩人走到一個門上貼著“LasVegas”的包廂門口時,Jack停住腳步,轉過頭有些不懷好意的望望他,接著,猛的推開了門。
江浩然雲裏霧裏的跟進去,一個N層蛋糕插著蠟燭迎了過來……接著出現在他眼前的,是一張張熟悉的笑臉。
他認出這些人當中有的是他初中高中時的同學,有的是一起特訓的美國刑警。
“HappybirthdaytoHenry!”“生日快樂!”中英文混雜著祝福撲麵而來,這才讓江浩然恍然大悟,今天原來是自己的生日,可他竟徹底忘了。
見他一臉茫然,Jack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對他說:“Heyguy,don’tforgetyourself!”嘿夥計,別忘了你自己!
江浩然會心一笑,剛想對這些善意的朋友們做出回應,耳邊忽然響起一陣熟悉的旋律和節奏,如點穴一般,將他定在原地。前奏結束,包廂小舞池中間,不知道什麼時候竄出一個陌生女孩子,濃妝豔抹,頭上戴著兔子耳朵,抓著立麥,眨著眼睛對他開唱:“Iwantnobodynobodybutyou,Iwantnobodynobodybutyou.HowcanIbewithanother,Idon’twantanyother,Iwantnobodynobodynobodynobody……”
他怔怔的呆在原地一分鍾左右,沒等這首歌唱完,便毫無表情的掉頭開門逃離了包廂。
Jack追了出去,無奈對方腿長動作快,他剛打開包廂門,便發現江浩然早已不知所蹤。“這哥們,四輪驅動的麼,跑這麼快……”
先去停車場找了一圈,不見江SIR的蹤影,Jack隻好頂著寒風,走出酒吧,踏上夜晚人流稀鬆的街區。
好在剛出門便看見不遠處街燈下蹲著的大塊頭。他疾步奔過去,卻在離江浩然四五步的距離下停住腳步。因為對方此時,背肩顫抖。
“哥們,我錯了。本想逗你開心的,長腿姐姐不是正休假麼?總得有人陪你過生日不是麼?”Jack低著頭,嘟嘟囔囔的說完。
江浩然聽見他的聲音,忽然就站了起來。臉上還掛著眼淚,沒再看他一眼,隻說了句:“我想一個人走走。你們接著玩,結束了給我電話,別又喝的爛醉。”說完,扭頭獨自沿著街邊越走越遠。
總的來說,江浩然算是個樂觀堅強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