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北宋時期有個狗屁燈泡啊!
她暗罵自己蠢,可任憑她怎麼揉眼睛,怎麼一再確定,那幾顆圓溜溜,亮堂堂的東西,還是像極了燈泡。而且……以她的經驗和記憶,像極了曾經在21世紀見識過的手術台上專用的無影燈。接著映入她眼簾的,是幾個麵帶手術口罩,身穿手術無菌服的家夥們,其中一個還是藍眼睛……
她意識到自己在做夢,便沒過多糾結,幹脆任由他們擺布。直到這夢境又一次熄滅,將她轉入無盡的黑暗中。
2014年某月某日,中國南方某城市某知名私立醫院。
手術室門口,三個人以不同的姿態坐立難安。
梁父不斷的出入吸煙室一根接著一根吞雲吐霧,試圖以此安撫自己焦慮不安的情緒。他戒煙二十年之久,女兒梁伊伊出事後,他才又重拾舊疾,成了不折不扣的煙槍。
梁母則幾乎一動不動的坐在等待區的椅子上,眼睛一瞬不瞬的盯著手術室的燈,眼裏有期待,也有恐懼擔憂。
坐在她對麵,抱著雙手望著地麵的年輕人,自然是江浩然了。手術進行了十多個鍾頭,他偶爾起身去買些食物和飲料,但到目前為止三個人都沒進過食。因為毫無胃口,因為對他們來說最重要的那個人,正麵臨著最後的機會——生存下去還是就此滅亡。
江浩然手裏緊緊捏著的十字架,幾乎要將他手掌割破,他卻渾然未覺。他以為此時此刻他會向所有他知道的神靈祝禱,可實際上,他腦中根本空白一片。他什麼也不敢想,什麼也不敢做,大腦和心髒已經隨著緊張的身體緊縮成一團。
忽然對麵的梁母整個人僵直著站起來,梁父也疾步走到她身邊,江浩然意識到,手術應該結束了。
他強作鎮定站起身,與梁家父母並肩等待著命運即將帶給他們的答案。
“乖女……”梁父不由自主的一句輕聲呢喃,沒讓梁母聽見,卻讓江浩然這鐵骨錚錚的漢子瞬間紅了眼睛。
手術室的門嘎然而開,推門而出的是此次手術的主刀醫生,也就是江浩然不遠萬裏從美國請來的Van博士。
三個人緊張的踏不出半步,直到那醫生揭開口罩,露出一個輕鬆愉悅的笑容……
手術很成功,壓迫梁伊伊腦部神經的子彈碎片已經成功取出。等她腦部細胞慢慢複原,不出意外,不久便會蘇醒過來。
這結果無疑是令人振奮不已的,梁家父母相擁而泣,江浩然看見梁伊伊被人從手術室裏推出來,立刻衝過去握住她的手,不顧身邊年輕小護士們的眼光,激動得淚流滿麵。
常遠兆在狹小的美人榻裏窩了一夜,又滿肚子怨氣和委屈,根本連一分鍾也沒睡著。等窗紗微亮時,他便起身穿戴整齊,打算早早的去軍營。
臨出門前,還是忍不住輕手輕腳走到床榻前望了一眼梁伊伊。此刻的她,呼吸均勻,睡相安靜,隻是臉色有些蒼白。
他小心的給她掖好被角,走出去兩步又轉回頭,輕輕的在她額上吻了吻,“回來再收拾你。”他聲音極其輕柔的嘀咕一句,便轉身走出臥房。
想想也是自己脾氣太衝了,她畢竟懷著孕呢,怎麼能跟她鬧脾氣,她到底也不是那瞎胡鬧的人。再者,這萬一傷著了胎氣到時候還是得他心疼,常遠兆琢磨著今兒晚上早點回來陪她吃個晚飯,再稍稍說兩句,這事就不再提了。
“姑爺早。”小梅拿著一疊衣裳從他身邊經過。
“嗯。我這就出去了,你好好照顧伊伊,她昨晚沒睡好,晚些時候再叫她。”
潘景元今日遇到常遠兆時,帶給他一個令人震驚的消息。今日一大早,劉知府便衝到潘竹青府上,向他哭訴說女兒劉筱玉在送嫁途中被土匪擄走了,請潘大人務必幫忙將她救回。
常遠兆得知之後,驚得半晌都說不出一句話來。這劉筱玉未免也太淒慘了些,從狼窩出來,又被叼入虎穴。
還未等他嗟歎完,侍衛便進來通報:“稟報元帥!外頭有衙差求見!”
“衙差?”他疑惑的重複了一遍,淡淡的說:“請他們進來吧。”
沒多久,三個麵色猶疑不安的衙差走了進來。“參見常元帥!”三人異口同聲的見禮,卻都不敢正眼去瞧麵前端坐的那位。雖說都是公務員,但從走進這軍營的那一刻開始,他們三人便覺得自己如蒼茫中一顆小小的浮塵。簡單來說,便是小鬼誤闖閻羅殿的感覺。
“免禮了。不知幾位差爺有何指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