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個人三匹馬,不分晝夜的在沉默中疾馳。中途停了兩次,人與馬都補充了食物和水分。
這條通往大漠的路,對常遠兆來說,已經再熟悉不過。隻是此次比起以往有所不同。雖然前方的道路,並不會比以往平順,甚至有可能更加凶險,但與他並肩而立的,是兩個與他堪稱生死之交的朋友。他手中牽著的,是此生摯愛之人的手。他心情平靜,思路清晰,連眼前的街景都是明快的。
出入關卡亦是順順當當,沒耽誤多少工夫。梁伊伊頭一次見識到常遠兆的另外一麵。
“喲,又是梁公子!這回是做什麼大買賣?”關卡的守軍侍衛長似乎對常遠兆相當熟悉。老遠見到他,便笑逐顏開,眼眶彎成了元寶狀。
常遠兆也擺出一副跟他挺熟絡的態度,笑臉相迎:“我還能做什麼大買賣?還是老樣子,糊糊口罷了。”
侍衛長顯然是覺得常遠兆身後的幾張臉十分陌生,客客氣氣的問:“誒喲這幾位是?”
常遠兆指了指何勇與惡少,對他說:“這兩個都是我表兄弟。這回要帶的東西多,我一個人怕是押不住。”
接著,又將梁伊伊拉到麵前摟在胳膊下。“這是我夫人,總說我不肯回去,把她冷落在家中。這次說什麼也要跟著來。”
這句話就像是點睛之筆,起到了意想不到的效果。那個侍衛長看了看梁伊伊,立刻想起有那麼一兩次,與常遠兆進進出出的人當中,好像跟著一個滿臉花癡樣的小姑娘。他想當然的猜測,大概是這富二代在外麵不老實勾搭小妹子,惹得家中娘子河東獅子吼了。“哦哦,明白明白。”
常遠兆將一摞通關文書遞給他,其中當然也夾著銀票一張……
這一切發生的自然又順暢,沒有兩分鍾,幾個人便已經來到關外的天空之下。
惡少牽著馬越過常遠兆時輕聲問了句:“梁公子?你什麼時候連姓都改了?”
接著是何勇,腦袋搖的跟撥浪鼓似得:“哎喲這婦唱夫隨,嘖嘖嘖……”
梁伊伊雖然什麼也沒說,可心裏卻已經感動到淚流成河。常遠兆彎腰抱起她,想將她放上馬背,她卻緊摟著他的頸脖死活不放,眼裏霧蒙蒙一片。
他猜出她的心思,用額頭輕輕蹭了蹭她的額頭,柔聲問道:“現在知道我有多稀罕你了嗎?”
她也勾著脖子用腦袋蹭了蹭他的臉:“既然跟了我,我會對你負責的。”
他暖暖的笑著,將她置於馬背上,自己也翻身上馬,在她耳邊說了句:“以後要對我好點兒,不許再張牙舞爪了。”
在一旁忍著胃部不適觀看了半天的潘景元終於忍不住開口道:“誒你們要一路上都這麼惡心,二爺可就要單溜了。”
“就是,還讓不讓人活了?”何勇也連聲附和,頭一回和惡少如此惺惺相惜。
梁伊伊躲進常遠兆的衣袍中,隻露出一張臉,斜睨了惡少與何勇一眼,撇著嘴說:“通通都是羨慕嫉妒恨。”
甜蜜歸甜蜜,玩笑歸玩笑,他們始終沒忘記此次來大漠的目的是什麼。馬蹄再次揚起塵土後,又是一段漫長沉悶的路途。
常遠兆並未帶著他們直奔明教總壇,而是在途中停泊於一家客棧旁。
“梁兄弟,多日不見,越發精神了!”客棧的店主操著一口流利的中原話,語氣親切,而且對待常遠兆尤其親熱。因為這裏是蕭雋在大漠時一直留宿著的客棧。
常遠兆也是笑容和煦:“掌櫃的近來可好?”他此時的溫和與親切,全是真情流露,不同於入關時對那幾個侍衛的虛情假意。
掌櫃的是個頗為滄桑的中年人,看上去比常雄大了好些年歲。可眉宇間卻流露著堅毅的英雄氣。“好!一切都好!就是我那兩個閨女都還時常念叨著你呐!說你再來,就不讓走了!”
正跟著常遠兆往店裏走的梁伊伊聽了這話,立刻把耳朵掏了掏。他剛剛說什麼了?他閨女念叨她家小白臉子?還兩個閨女?Double?!不過人家晴姨都說了,她家小白臉子從來不搭理那些野花野草的。管他兩個閨女十個閨女呢!礙不著事兒!
想到這兒,她眯著眼睛笑了笑。隨即便聽見常遠兆有些興奮的問那掌櫃:“香鈴和朵鈴,她們都還好嗎?我也有日子沒見著她們了,甚是掛念呢!”
這劇情發展的有些不對啊……這句台詞像是她那個高冷無比,忠貞無比,視天下女子為漢子的常小白臉說的話嗎?
“好。一天一個樣,越發好看了。”掌櫃的一臉的驕傲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