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好我理智尚存。從前在機場遇到過巨星吳彥祖,也忍住沒撲上去,即使心裏挺想的……就算這瘋漢有著讓所有人為之心疼惋惜的遭遇,但他對於我來說,到底還是個陌生人。弄不好人家還認為我性騷擾,我是警察,又不是女流氓子,再說,可不敢忽視他手裏提著的那把明晃晃的鋼刀,我們僵持了半晌,臉離得那麼近,近到他每一次呼吸,都有一股暖流透過門縫吹在我捂著臉的手背上。我捂著臉,並不是因為他身上的異味,而是怕自己亂七八糟的氣息驚動了他。
我從他始終未變的眼神中猜測他大概是沒有發現我的存在。剛剛放下心來,他卻忽然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接著又緩緩吐出氣息睜開眼睛,我看不清他的表情,隻是發現他眼中似有異樣的波光一閃而過。隨後,他歪了歪腦袋,向我的方向伸出了手……
我放下手,坦然的等待著即將發生的所有情況。他會宰了我?打我一頓?還是把我拖走?如果是最後一種情況,那是不是代表我現在這幅皮囊長得好看?
就在我腦子裏開火車,胡思亂想之際,他的動作戛然而止,大手停在門板上,眸子微微轉動。
可憐我還沒反應過來,隻一眨眼的功夫,眼前這活生生的大個子便如“白娘子”一般消失在我視線之外。
不知怎地,我竟然有些莫名的悵然。剛想推門而出,又聽見屋裏似乎有輕微的碰撞聲,和雜亂的腳步聲。於是乎,我又屏住呼吸,將門縫稍稍推大些,想看看到底什麼情況,果然發現縮在角落裏不知所措瑟瑟發抖的何家三口,和另一邊拳腳相鬥的兩個男人。其中一個,便是那瘋漢,而另一個,則是位錦衣華服的帥哥。
這巴掌大的屋子,並不是適合大打出手的空間。而且這兩人看上去似乎也並無仇怨,那帥哥使得一手擒拿術,並無傷人之意。而這瘋漢,提著鋼刀的左手始終垂著,隻用右手招架著對方的招招式式,並且,毫無吃虧的架勢。
兩人就這麼你來我往的耍了片刻花槍,瘋漢似乎沒了耐性,伸出手指直直戳在對方肋骨之上,小帥哥立馬變成雕塑,不動彈了。
屋子裏有幾秒鍾的沉默,直到另一個男人的聲音隨著腳步聲一齊從屋外傳進來。“跟我們回去吧。”原來小帥哥還帶了個幫手,隻不過這房間實在太小了,他大概是沒能擠進來。我猜他年紀也就二十四歲以下,雖不及小帥哥那麼英俊標誌,眉宇間也透著彪悍的英雄氣。
“你們少管閑事。”瘋漢背對著我,我看不見他此刻的表情,隻覺得他語氣雖平淡,卻不容置疑。
“閑事?你的事兒也能算閑事?”那位不太帥的小夥子眉頭皺成川字型,語氣無可奈何。
瘋漢並未說話,將臉瞥向一邊。被點穴成石像的小帥哥忽然開口悠悠問道:“今日是她的忌日,你非要這麼瘋瘋癲癲的祭奠她麼?”
瘋漢低下頭,隨即又望向他,語氣冰冷的說:“祭奠她的最好方法,就是親手替她報仇,你教我的。”
小帥哥輕笑了一聲,眉宇間卻凝聚了淡淡哀傷:“報仇的事,來日方長。幽蘭穀這麼近,你不想去看看她嗎?”
“大仇未報,我有何麵目去見她?”說完,隻聽見刀鋒劃過地麵的聲響。瘋漢拖著刀一步步走出這間屋子,帶走了他的厚重的氣息和我滿心的疑惑。
屋子裏又出現了短暫的沉默。那個被點了穴的小帥哥,不知何時已經自行解開穴道,隨意的歪了歪腦袋,鬆了鬆筋骨。最後,拿出一錠銀子放在窗台上,又對屋裏的何家三口說了句:“打擾了,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