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這些不速之客紛紛離開,我才緩過神,從衣櫃裏爬出來。院子裏忽的又響起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和一個女人的大嗓門:“何三姑!”這聲音我們都很熟悉,屬於隔壁王大媽。
“哎喲娘呀,嚇死我了!”何三姑捂著心口埋怨。其實不止是她,何伯與兒子何犇也是嚇的麵色青黃。大概是怕那瘋漢又提著刀殺回來。
“這什麼人呀這是!”何三姑皺著眉頭指著大門向王大媽搖頭訴苦。
王大媽卻神秘兮兮的笑了笑,用女人們最常用的八卦語氣對何三姑說:“我聽說,這人以前是個大將軍。”
“難怪誰都幹不過他!”何犇為自己剛才的懦弱無力找到了合理的借口。
何三姑疑惑的問道:“那是怎麼瘋的?婆娘跟人跑了?”
王大媽說:“傳聞他婆娘被一個女人給害死了,他這是到處找人尋仇呢!” 何三姑立刻大徹大悟:“嘖嘖嘖,八成是他身邊的女人爭風吃醋惹出的禍患。”
“我看也是。”王大媽撇了撇嘴,忽然瞄了一眼何犇,最後又望向我。“丫頭,你也瞧見了,都說女人是禍水,其實男人才是。那些高門大戶的男子,三妻四妾鬥得你死我活那都是尋常事。還是咱們這種小門小戶的男娃娃可靠。”
我沒吱聲,以沉默來回應著難以回應的話題。何犇卻紅著臉,甩下一句:“我……我……我砍柴去了。”說完便撒腿溜了開去。
“哎喲還害臊呢!”
“哈哈哈……”
夜晚,我再一次從夢魘中驚醒。還是如這一年裏無數個夜晚一樣,醒來之後,莫名的悲傷幾乎讓我窒息。仔細回想,卻無法記起夢中任何片段。
大概,是關於爸媽或者江浩然的吧,我抱著膝蓋暗自揣測。窗外似乎有些異樣的聲響,我起身點亮燭火走到窗前,眼前已是白茫茫一片……
下雪了。
雖然我也是二十多歲的人了,可從小到大生活在南方,極少有機會接觸這冰天雪地的景象。反正暫時也睡不著了,幹脆穿起大棉襖子,大棉靴,推開門,一腳踏進雪地裏去。
這是我頭一次走在這古代的街道上。低矮的房子,白皚皚的地麵,遠處高高低低的山脈……眼前的景物卻被鵝毛般飄落的大雪遮掩的亦幻亦真。
空氣很冷,我不得不捂著臉,防止鼻子被這風雪刮了去。
對麵一個打更老人向我的方向走來,我立刻轉身貓進巷子裏暫且避一避,免得還得費心想說辭。畢竟一個大姑娘,半夜三更走在大街上,確實有些惹人起疑。我還沒忘記自己身在何處。
等了半天,也沒見人家從我旁邊的大路上經過。我不禁好奇的探出腦袋,卻見那打更老人不知為何正蹲在路邊。
這雪地濕滑,該不會是摔著了吧?我有些不放心,便趕緊從巷子裏走出去一探究竟。
走到跟前,才發現他本人並無大礙,隻是他麵前有個龐大的不明物體,蜷縮在牆角,微微顫動。
“大伯,這……似乎是個人吧……”我問出之後,便覺得自己這話簡直蠢弊了。
果然,立刻遭來對方的吐槽:“不是人,難道還是鬼啊?你看你說的什麼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