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失魂落魄(1 / 2)

幻火焚場設下了的單向禁錮隻能進不能出,不滿七十二個時辰縱是大羅神仙也沒辦法出來。

而九天聖火終於是熄了下去,隻剩下幻火不熄不滅地燃燒。景澈仍昏迷不醒,抱著她的那個人悶聲不吭,好似一座石雕一動不動,神情含著隱忍的痛。

倏忽,他沒征兆地身子一震,喉間血氣翻湧,猛然咳出一口血來。澆在石台上,片刻便凝成了黑色。

隨著他劇烈的動作,少女從懷中滑出去幾分。百裏風間收緊手臂抬了抬,將她攏回懷裏。目光一垂,看到她的睫毛似乎顫了一顫。

眸底總算欣慰,俯身想送一股真氣給她幫她回複靈力。而正吐息相交之時,她長長的睫毛如同蟬翼在臉上輕輕刷過,明明細微好似一根稻草飄下,卻沉重得足以壓死了一隻駱駝。

她醒了,而他的唇還未來得及離開。

他的眼底印出她的桃花美眸,朦朦朧朧仿佛隔著一層大霧看不清明。霎時他幾乎要陷進了這大霧中忘了回神,遲鈍半晌後故作鎮定地直起身子,氣息微有紊亂,四目相對之下啞口無言。

眼簾微刷,景澈的目光焦段在百裏風間身上彙聚成一個點,虛弱臉龐上難以置信的神情徐徐便變成恍然大悟,接著扯出一個苦笑,聲音低到喃喃,像是一根無根漂浮的羽毛在茫茫天地中漂浮:“嗬,竟然連做夢都這麼沒出息。”

百裏風間頓然沒斟酌她話中的意思。

長發慵懶地從他手中散到膝蓋,景澈慢悠悠地闔上眼,然後再睜開,見到眼前還是這個人,她這才怔怔地盯了半晌,抬起手摸了摸他絨青的胡茬,粗糙的質感在手心如此真實。她的手冰涼得覆在他的臉上,神情茫然:道:“我還真是不屈不撓啊……不想夢都要夢見,還如此真實。”

百裏風間這才明白,原來她以為此刻見到他是在做夢。心中空落甚至還頗為不甘心,難道她已經對他失望至此,斷定了他不會來救她於水深火熱?

以為一腔好意至少能博來她的原諒,卻未想到頭來都付諸東流。心中憋屈,又加上自尊心作祟,百裏風間索性不再解釋,任她以為是在夢中罷了。身後幻火抵著後背帶來灼痛鋪天蓋地,劍眉一攏,目光不知盯著何處,百裏風間抿著唇一言不發。

不料景澈半睜著眸,連招呼也沒打,突如其來又理所當然地勾住他的脖子。半個身子一傾,靠到了他的胸膛上,下巴無力地抵在他的肩窩。幾個動作下來景澈就已經微微喘氣,虛弱而柔軟地好似隨時都會化成一灘水。

“隻有在夢裏,才能不恨你啊……師父……”

淡淡的氣息噴在耳側,一字一句都聽得無比清晰,仿佛細密的針戳在心上,銳不至死卻能精準地讓人疼痛。他早就該接受了她會恨他,而聽她親口說出來,又是另一種異樣的情緒,根本無法提前預料或是控製。

“所以也隻有在夢裏,才能胡鬧吧……”她的聲音又起,少女獨特的柔軟像是一壺釀了百年醇香的酒徐徐從壺口流淌出來。

她闔著眸,唇胡亂地在他耳根遊走,泄憤似的咬了咬他的耳垂,口中含糊不清地不知道子啊喃喃著什麼。

一瞬間,幻火帶來撕扯的痛仿佛都被這奇異的觸覺淹沒,百裏風間眸底一震。搭在她腰上的手掌力道時緊時鬆,暴露了他的猶豫。

“阿澈,你別……”

她的唇就在這時挪了過來,堵到他唇上,將他的話一並賭了回去。景澈緊緊閉著眼,不急不緩地啃噬著他的唇,動作青澀而生硬。起初似乎還是難以置信,舌尖在他唇齒上輕探,確定他沒有反應後更加肯定了自己是在夢中,便放了心深深密密地親吻他。

並非失了神而不阻止她,而是百裏風間不願麵對麵對她清醒後帶來的尷尬。他解釋不清,更是懶得解釋,說多了隻能暴露心虛而已。何況……她醒來時見到的那一幕是如此微妙。他們的關係已經變得奇怪,如果她知道他們真切發生過什麼後,甚至連他也不確定以她的性子,會不會做出什麼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事情來。

景澈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貪婪吮吸,輾轉反複,末了貼著他的唇微微喘息,輕聲道:“連做夢都做得如此荒唐,我還有救嗎?”

“難怪師父想要燒死我啊……”

她誤會是他想燒死他?神情一緊,竟然忘了自己應該裝作在她夢境裏,忍不住開口解釋道:“阿澈,不是我。”

懷中那人卻半晌沒有半點回應。

“你信我。”帶著真切的幾分慌。

還是沒有回應。

百裏風間疑惑,側頭看她的臉,見她不知何時又沉睡得昏迷了過去,隻有輾轉有了血色的唇在輕微閉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