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天總算過去。
這天一大早,上歌就守在了門口。她不敢撤掉結界,生怕最後功虧一簣。連續支撐了三十六天,她精疲力盡,但卻不肯歇息。
那裏麵呆著的兩個男人,對她而言都很重要。任何一個都不能出意外,她賭不起。
到了傍晚,屋子裏突然白光大盛,上歌正詫異間,忽聽身後有人說道:“時候到了,離止的魂魄聚集了。”
上歌一喜:“當真?”
她一邊說著一邊回頭看去,隻見身後的人,竟然她老爹。
“爹!你什麼時候回來的?”她心中又是一喜,老爹來了,離止哥哥又多了一重保障。
元安橫了她一眼:“我再不回來,這天界要給你拆了。”
話音未落,屋內白光收斂,歸於平靜。
她也來不及跟自己的爹多說,全神貫注盯著大門,隻要裏麵一點異動,隨時就衝進去。裏麵安靜了一會兒,然後有腳步聲靠近門口,似乎等了一萬年,那扇久閉的重門輕輕吱呀一聲,從裏麵開了。
崇恩站在門口,臉色蒼白,卻固執地對上歌笑了:“幸不辱命。”
上歌愣了下,猛地拔腿衝了進去。
她甚至來不及跟他說一句話,滿心的歡喜,讓她的腦子裏全是離止,竟然沒有時間來問一句他:“你還好嗎?”
隔著短短一段距離,崇恩回身,看到上歌已經撲到了離止的床榻跟前。
她依舊不敢動他,小心翼翼地拽著他的衣袖,又是笑又是哭。夕陽下的側臉,寫滿了失而複得的喜悅。
她那樣開心,滿心滿眼都是床榻上的那人,連他……都沒有看一眼。
而他曾經……也被她這般珍而重之地對待過!
崇恩咳了一聲,溫熱液體從喉嚨裏洶湧而上,沿著手指縫流出。他彈了個訣,毫無痕跡地抹去。三十六天的施法,又是消耗極大的術法,就算他是一位帝君,也差點油盡燈枯。
結魄玲瓏塔,他做出來的寶貝,險些要了他的命。
頭痛欲裂,他的腦袋就像被人敲了一個洞,有什麼東西正在不停地洶湧出來。他捧住腦袋,整個人都開始眼花。
有人湊到他跟前來,崇恩花了好大的力氣,才看清楚來人是淵極。
他苦笑了一下,淵極伸手扶住他,歎了口氣:“還撐得住嗎?”
“尚可。”他勉強說著,又回頭看了一眼上歌,她的心神還在離止身上,連一刹那都不願意留給他。他的心震動到了極點,反而蒼白成了死灰。對於這個結果,從上歌來到東瀛山,開口索要結魄玲瓏塔的時候,他就該想到的。
淵極半是嗔半是怒:“還嘴硬!”
他扶著崇恩,強製性地帶著他往自己的寢宮去。
崇恩要推脫,他便加大了力氣。這一掙扯間,崇恩氣血翻騰,又吐了一口血。眼前陣陣發暈,終是再也勉強不得,半靠著淵極回了紫瀾殿。
還未踏進殿門,他臉色驀然轉青,一口氣上不來,倒地失去了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