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說,不僅僅是陶晚煙,就是景夜自己,也有些難以適應自己說出口的話。
這句話,那可是此生唯一的承諾。
陶晚煙信了,可下一秒,她又笑了。
這個男人給了自己太多無謂的承諾了,卻每每讓自己失望。到了這個時候,沒有相信他的理由了。
“景夜,我要的不多。我要的隻是還我爺爺一生忠義的名聲和梨花樓的清白。從遇見你那一刻開始,我身邊的一切都因為你受了無數傷害。而今你卻忘了我?在大漠之中你說的那些話你都忘了麼?”
“哈哈哈,我真傻。你連我都不記得了,你為何還會記得自己說過的話?願作遠方獸,步步比肩行;願作深山木……”
“枝枝連理生……”
陶晚煙哭著說出這句話。這是當日陶晚煙對他的承諾,亦是他對陶晚煙的承諾。可奈何承諾美好,卻抵不過忘記二字。
看著眼前這個女人哭得那般傷心,景夜的心中像是壓著一塊大石一般。
願作遠方獸,步步比肩行;願作深山木,枝枝連理生……
他……記得這句話……
“陶晚煙……”
“夠了!”
“我記得!”景夜大聲打斷陶晚煙在腦海中的自我編排,“那陶晚煙你聽好了。是你自己說的,比肩行,連理枝……那麼往後,我就是下地獄,你也得陪著我!”
景夜說。我就是下地獄,你也得陪著我……
話剛說完,那蟄伏在暗處的人又射出飛鏢,直衝陶晚煙而卻。
景夜神慌,未作多想,跑上前去將陶晚煙抱進懷中。而唯一躲避這利刃的方式便是往前倒去……
那往前……是萬丈深淵……
抱緊懷中的女人,一手攀爬至她身後那支箭旁……
這個女人,為了一直白狼,竟甘願用自己的身體去抵擋這一箭……
這樣的女人,真的會背叛自己麼?
景夜皺眉,伸手將利刃再度往陶晚煙體內刺進一寸。
“啊——”
陶晚煙吃痛,下意識咬住景夜的肩膀。
“陶晚煙,給我記住這種痛。你若膽敢背叛我,我便將這種痛十倍百倍付於你……和你身邊的人……”說完,景夜伸手將箭拔出陶晚煙的身體。將她更緊地抱在懷中。
這不僅僅是對陶晚煙的警告,也是對自己的警告。
陶晚煙,在此刻景夜的眼中。陶晚煙就像是毒藥一般,讓他即恨又疼……
這個女人和自己過往究竟發生了什麼。這一刻的他竟是萬分好奇……
那一箭,從刺穿陶晚煙的血肉……到離開自己的身體。都是景夜付於的。這個男人,就像是閻王一般主宰著她的生死。這樣的人,陶晚煙想要遠離,卻又離不開。
遇見他的傷與痛此刻正反反複複在腦袋中鬧騰……
咬著景夜的牙關爺漸漸鬆開,掉落的淚水侵入景夜的衣物裏。並伴隨著劇烈的落水聲……潤入大地,仿佛至始至終都沒有來過一般……
而她……是否也會像這滴淚一般,從未來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