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達一個多月的奔波和虞椛山莊的屠殺讓陶晚煙精疲力竭,身子也越發消弱。景夜帶她回宮的路上就已經是昏昏沉沉,回宮之後也是時睡時醒。
每隔一段時間能夠清醒半個時辰,但是幾乎沒有力氣從床上起身,甚至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景夜每每來棲鳳宮看她時,她都在沉睡。
洛璞閑為此也是長時間的不休不眠。他並非是不累,隻是一想到陶晚煙此時的狀況,便真的是睡意全無。每日不是在棲鳳宮為陶晚煙診脈,便是在禦藥房尋求治病良方。
過了五六日的時間,陶晚煙才算緩和過來。能夠說幾句話,卻仍舊不能下床。能說話的時候,陶晚煙便追問虞椛山莊一事查得如何了。然而換來的隻是洛璞閑的沉默或者逃避。直到在床上躺了快一個月了,人才稍微能夠下地。哪兒想竟聽到了宮裏的丫鬟再說虞椛山莊的事情。
大概的意思是在位陶晚煙抱不平,明明查到了沈妃娘娘那裏,陛下卻突然不查了。陶晚煙這一聽,氣急攻心,稍微緩和一點的身子又回到了原地,。反反複複昏沉了數日。
直到某日天還未亮,陶晚煙還沒有睜開眼,但意識卻十分清醒,也將洛璞閑和景夜的對話盡收耳內 。
“陛下,此事應當早做打算。陶主子的身子……怕是拖不到入冬了。”
“洛璞閑,朕要的不是這句話。”
“陛下,就算如此,也做好最壞的打算把。”洛璞閑的語氣甚至有些顫抖,“我這幾日幾夜,翻遍醫書。甚至給雲遊的師父捎去了信。但得到的答案都是……是璞閑無能……請陛下責罰。”
“夠了!”景夜打斷洛璞閑的話。
好好的一個女人,怎麼會沒救了呢?
“如果有相思引呢?”
洛璞閑聽了景夜的話,身形一震,“陛下,萬萬不可啊。”
“落雪的病……”景夜在讀開口,提到沈落雪的病情,他似乎有些猶豫了。然而不足片刻的時間,他的聲音又明朗了起來,“她的病……朕很清楚,並非一定相思引不可。然而皇後……卻隻能用相思引……”
“陛下,我想陶主子是不會用這相思引的。”洛璞閑苦笑一聲,“傾音說過,相思引……必得使用兩次。十年一用,方能長活。想來陶主子早已知道這件事情……而在從大漠回宮之前,陶主子心中定然不知曉道這世間還有另一枚相思引尚存人間。但她心中卻一定知曉另一件事情……那便是她也需要那枚相思引救命。而陶主子最終卻將相思引留給了陛下。大抵是覺得即便隻能為陛下換來十年的壽命也是值的。”
“而這次遠赴雲容國……大抵是希望……陛下不止是在接下來的十年裏安康……也希望陛下能有更多的十年吧。這相思引……是陶主子為陛下去求的啊。”
陶晚煙躺在床上,心裏苦苦隱藏得心事被洛璞閑得以察覺,心裏的酸楚化作淚水從緊閉的眼縫中流出。陶晚煙想,她應該是等不到沉夏把真正的沈落雪帶回來,也等不到還自己清白的那一日了。
但是景夜,我相信你啊,所以你不要讓我失望。
“陛下,該上早朝了。”徐公公在門外候著,提醒景夜。
大概景夜從來都沒有想過陶晚煙對自己存有這樣的心思。也可能是因為失去了對陶晚煙的記憶,所以很難去撲捉這其中的奧妙。
但至少有一點他是確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