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遺光明域最廣闊的高原——雪玉高原上,在無窮盡荊棘的環繞中坐落著一片湖——荊湖,一座宮殿——上神殿。
這一天,殿裏迎來了一位貴客——一個美到極致的少女。
沒有人知道她從哪裏來,也沒有人知道她的身份,隻知道她是由上神大人親自抱回來的。
寢殿之中,大床之上,女孩兩眼呆呆的望著簾帳。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不是,死了麼?
這是哪裏?
是穿越還是重生?
不!絕不是!
這裏是我的家,是真的家!
良久,女孩終於稍稍理清了些許思路。
從前,她是人間一個小丫頭,自小被收養,也不知道親生父母是什麼人。養父母家境貧苦,她也就生得自卑膽小,平庸的她就這麼平庸的過完了一生。盡管她自幼總做一個夢——夢裏有蓮花在盛開,有火焰在隨風起舞,有人魚在溫香暖霧中吟唱……
而現在,她好像到夢裏來了。
她現在的名字叫雪祾孌,雪是母姓,祾是上神所賜的姓,孌是她的名。孌今年將滿十三歲,再過一年便要繼任聖女之位,所以上神找到了她,並將她帶回雪玉。
回過神來,孌爬起來開始打量周遭環境。這是一座很幽寂的宮殿,到處彌漫著一股草木香,不濃不淡,很是怡神醒腦。不知為何,孌偶爾會覺得這氣息深入骨髓。
大床是用玄冰靈髓做成的,雕琢做工相當精致。玄冰靈髓,似玉非玉,似冰非冰,有鞏固氣血,溫神養魂之功效,對孌的助益極大。孌不認得這種寶物,卻識得那紗織正是傳說中的鮫紗,冰蠶絲織成的蝴蝶在帳上展翅欲飛。而梁木門窗之類的,都呈現深青色,古樸大氣,有種天然去雕飾的自然美。
孌找了許久,才在角落裏找到一張鏡子,似是女子用的妝鏡台。看著鏡中的自己,孌不由得呆滯了片刻。
這真的是自己麼?
幻紫色的長發自肩頭潑灑而下,直落到膝蓋上方。一襲白裙襯得她好似從畫中躍出,平添了一分仙氣。眉眼還未長開,卻已顯出傾城般的絕美姿色,若是長大了,指不定要迷倒多少人。最奇異的是她眉心的一點朱痕,極淡,不仔細看都注意不到,但孌一直盯著,竟發覺那痕跡在變幻,好像有生命一般。她輕輕的笑了起來,笑得眉眼彎彎,愈發美了。
但在片刻的喜悅之後,孌終於害怕了起來。不知是什麼緣由,她就是覺得壓抑,就好像她原本是有翅膀的,但卻不能飛。
想著想著,孌有些顫抖的打開了殿門。她醒來後還沒有見到別人呢。主要是,她餓了。門前正對著一條小道,通往荊湖。藍得發青的湖水一下子映入孌的眼底,壓下了她心中的焦躁與壓抑。那水裏,好像倒映著一對翅膀啊!孌有些恍惚的想著。
“殿下,您醒啦!請隨我等去沐浴更衣可好?”
一個青衣少女領著十來個丫鬟走到了孌麵前,墩身行禮道。孌有些迷茫,問道:“你是?”
“回殿下,下臣荊萱,我們是上神大人指派來伺候您的”青衣少女再次行禮。大抵是因為長期伺候上神,被委派來照顧一個黃毛丫頭,荊萱臉上並沒有什麼恭敬之態,反而有些桀驁。
“哦,我知道了,帶我過去”
孌有些遲鈍的想著,左右自己不曉得規矩,還是不要裝著樣子了,要是弄巧成拙反而惹人笑話。
“殿下,請跟我來。”
荊萱略有些詫異的看了一眼孌,微微收斂了自身的傲氣。荊萱暗暗想著,上神從未允許哪個女子住進寢宮,忽然帶回一個人,實在有失方寸。但現在看來,這個小女孩還是不錯的,至少自己看著合眼。
荊湖之畔,玉雪蓮的花苞亭亭的立著,將開未開,青璧色的蓮葉泛著玉色,仿佛種了一湖翡翠。一座小小的亭子落在湖畔角落裏,被荊棘叢深深掩映著,亭子裏有一個人。孌換好衣服,在荊萱的服侍下戴上發飾,這才過來見上神。
此時天色暗了許多,天已經不是那麼藍了。孌望著不遠處的背影,怎麼也挪不動腳步。那男人身著墨青色長袍,青冠束發,青色長發如同荊棘般張揚的散落肩頭。他隻是站在那裏,卻讓人怎麼也生不出怠慢的感覺,整片天仿佛因為他的存在而變低了。
孌一開始並不怎麼怕他,哪怕知道他是高高在上的神。從宮殿布局而言,孌覺得他是一個可憐的囚犯。可是現在,看著他高大的背影,孌深深壓住了內心有些荒誕的念頭。
不可能的!這種事情怎麼可能發生呢?
“臣雪祾孌拜見上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