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彥博搖搖頭:“此言差矣,並非官家不知,官家其實心中有數,也聽到了很多這一類的消息。隻是官家已經被王安石的謬論蒙蔽了耳目,一心隻想用所謂變法來富國強兵,卻又哪有這種可能?變法不僅不能達到官家的期望,反倒是國家陷入一片混亂,百姓受苦。朝野上下有誰不知,這個法遲早要把江山社稷顛覆的!”
司馬光也重重的在桌上一拍,道:“正是如此,這一次黃河決堤,將整個京城圍困,我想便是王安石變法遭到譴的結果。難道官家還不足以警醒嗎?”
文彥博點頭道:“莫不如你我三人聯名寫道奏折,稟明皇上,請皇上順意,盡早廢除王安石的惡法,還下太平。若是聖旨一下,洪水不退,我三人願以死謝下!”
其他人都中鄭重點頭。當下司馬光叫侍從拿來了紙筆,將酒盅從桌上拿下來放在地上,鋪好筆墨紙硯。
司馬光提筆寫了一道奏折,經過文彥博和富弼略作調整修改之後,變成奏折,然後三人署名,再讓人送往皇宮。
辦完這等大事,三人繼續飲酒。司馬光心情頓時輕鬆下來,笑嗬嗬:“我已經剛才在郎中,著著又道變法上去了,可見咱們三人雖在江湖,這心還牽掛著朝廷啊。來共飲此杯。”
三人哈哈大笑,都舉杯一飲而盡。
司馬光接著道:“先前我的話還沒完,我在這位郎中,他的一些傳奇經曆讓我很有興趣。我與他見過麵,覺得此人很對我的脾氣。所以我已經邀請他擇日到我府上酌一杯,他已經應允了。正好你們兩位也在京城,到時候一起見見麵,我覺得這人以後能夠成為國家棟梁。你們兩個也幫忙瞅瞅看看,我這眼神可還行,是否會眼神不濟錯看了人。因為我想向皇帝舉薦他並不是要他去當醫官,而是想要他當職事官,輔佐皇上。”
一聽這話,富弼和文彥博都吃了一驚。若是司馬光推薦這郎中楊仙茅作為醫官,甚至太醫院的太醫,兩人都沒有任何異議,畢竟這位郎中把司馬光這連太醫院的首席太醫都治不好的暑溫給治好了。有如此的能耐,再加上有王爺女婿這個身份,那絕對是妥妥的。可是聽司馬光的話竟然不是推薦他作為醫官,而是當職事官,料理朝政,輔佐皇上,這個可就得重新仔細斟酌了。
今晚的三人都是耆英會的相互推心置腹的好兄弟,但具體到推薦舉薦人才,那這三個人都是不會輕易被他人的意見所左右的,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主張。因此都沒有表態,隻是眼望著司馬光,他們知道司馬光肯定會出一番道理來。
司馬光卻不著急,端起酒杯自己飲了一杯。似乎在整理心中的思路,這才接著道:“有一件事,讓我對他治國之才和心憂百姓社稷的胸懷有很深的感觸。當時我的病情稍好,被家人送去他的醫館就醫,隨同的有費神醫。他對費神醫,京城可能出現新的瘟疫,而且是連他都無法控製的可怕瘟疫。因為他在治療中,已經感覺到瘟疫正在發生可怕變化。他要求費神醫替他向官家上奏,要求官家派人監控京城中所有醫館和藥鋪,一旦發現不明原因的瘟疫死亡病例立刻隔離集中起來。他要進行檢驗,看看究竟是否出現了新的瘟疫。”
文彥博和富弼相互看了一眼,眼中都有擔憂之色,現在的暑溫已經很可怕,要是再出現比這還可怕的瘟疫,那真不知該如何是好了。
司馬光接著道:“他,瘟疫這種可怕的疾病必須未雨綢繆,從源頭上切斷它傳播的。否則一旦擴散將無法控製,勢必危及整個京城上下安危。我知道他當著我的麵這番話,實際上是想讓我把這話稟報上去。因此,我主動承擔了,並寫了奏折上報官家。官家聽了之後非常重視,馬上下旨,按照楊仙茅的話做了安排。而這幾日發生的事,與楊仙茅所的竟然完全吻合。”
文彥博和富弼吃了一驚,忙問怎麼了?
司馬光道:“據我得知,昨日太醫書院派出太醫和學生前往北城給抗洪排澇的禦林軍士兵們診治,結果發現多例新的可怕瘟疫病例,三日發病,隨即死亡。太醫院立刻向城裏的其他的醫館和藥鋪進行查證,又發現了不少類似病案,發病非常急,三日內發病多人,幾乎都已經病死。而且目前為止,還找不到有效的醫方加以抑製,可以得這種瘟疫的病人必死無疑。包括楊仙茅的醫館,救治這種新的瘟疫都沒有治好痊愈者。這情況已經緊急報送給了皇上。皇上會如何處置目前還不得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