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兒!”雲貴妃驚訝的看著麵前的楚寒熙,這孩子一向孝順懂事,從未有忤逆過她的時候,怎的如今竟說出這番話來!
“兒子沒有說錯,母妃對凝姐姐所做之事,確實是忘恩負義之舉!”楚寒熙正色凜凜的看向雲貴妃,“母妃可還記得,昔年落魄之時,偌大的皇宮之中,隻有凝姐姐和玉姐姐肯對我們母子施以援手,多番照顧兒子,陪兒子玩耍。而且,若不是凝姐姐,母妃怎麼會和父皇解開多年的心結,甚至有這今日的闔家之歡!”
楚寒熙頓了頓,看著雲貴妃沉默不語,又繼續說道:“師傅教導兒子,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母妃也時常告誡兒子,要學父皇那樣,做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可是母妃卻如此對待昔日的恩人,叫兒子如何信服於母妃!”
“此乃其一。若母妃覺得,昔日之事,乃是身為奴婢的凝姐姐該做之事,那母妃可還記得,就在半月之前,就在安寧宮外的那處亭子中,母妃拉著丹弟,跪在凝姐姐麵前,說永世不忘她的大恩大德,不過幾日而已,母妃便忘記自己說過的話了嗎?”
“丹弟病重之時,是凝姐姐力排眾議,讓丹弟留在宮中,也是凝姐姐不顧自身安危,衣不解帶親侍丹弟病榻前。若沒有凝姐姐,母妃今日就失去丹弟了,那樣的痛,母妃可曾想過?”
“凝姐姐與二哥哥一路走來,母妃都是看在眼裏的,母妃曾經還欲兒子說過,心疼凝姐姐與二哥如此多難,為何現在,卻要替他們製造磨難呢?母妃,您還是兒子尊敬愛戴的,那個溫柔善良的母妃嗎?”
看著楚寒熙清澈的眼神,雲貴妃的身子陡然輕顫,她當真做的如此過分,便是連她自己的兒子都對她失望了?
她何嚐不知冷凝霜對她們母子恩重如山,若是別人,她定然會站在她這一邊,可是,那人是她從小看著長大的表妹,她又如何能忍心讓她芳心錯付呢?
更何況,與王家聯姻,對楚寒軒可謂百利而無一害,就算楚寒麒有楚寒翀他們三位皇子支持,楚寒軒也不必畏懼,畢竟,王家身後還有鄭家裕賢親王府。
她以為,就算不看她的麵子,冷凝霜也會看在王家勢力的份上,同意了這門婚事,哪知,她竟是那般倔強,寧肯下堂求去,也不願答應。
“熙兒!”雲貴妃懸淚欲泣,將楚寒熙抱在懷中,“母妃也是為了你梅姨母,並非不知感恩啊!”
楚寒熙緊抿著唇,看了楚晟昊一眼,伸出胖胖的小手,輕輕拍著雲貴妃的後背,“母妃,對不起,是兒子的話說重了。隻是,就算母妃為了梅姨母,也不該在此時提這件事啊!凝姐姐與二哥才成親多久,便是父皇也不可以在此時給二哥納妾的,母妃此時提及,在外人看來,便是瞧不起凝姐姐的出身,要給她難堪的!”
雲貴妃聞言,稍稍驚愣了一下,她當真是糊塗,連楚寒熙都明白的道理,她卻忽略了,冷凝霜在意的不是納妾的事情,而是納妾的時機,她這樣的舉動,確實有欺侮她之嫌。她真的是當局者迷了。
楚晟昊從頭至尾,都在一旁看著,不曾發過一言,眼中卻竟是欣慰。今日,他確實收獲頗多,他一心栽培的兩個兒子,都沒有讓他失望,楚寒軒漸漸露出君主的霸氣,不再像以前那般,溫吞優柔。而楚寒熙,小小年紀,便能說出如此一番大義凜然之話,而且有理有據,也不枉他一番苦心。
盛唐,有他們兄弟二人,就算他百年之後,也能安心了。
楚寒軒剛回到王府,管家便來報,賢親王妃來訪。
冷笑一聲,楚寒軒眼中布滿寒氣,當真是不把他放在眼裏了,一個個都這麼想欺負他的凝兒,好,今日他救要她們知道知道,什麼人該惹,什麼人不該惹!
邁著大步走進大廳,楚寒軒一眼便看到了坐在椅子上的賢親王妃,雖然此刻心中極其厭惡她,卻仍舊裝作無事的樣子,向她請安,“許久不見嬸娘,嬸娘身子可還好?”
賢親王妃眉眼帶笑,連聲應著,“好,好,難為你惦記著。”
楚寒軒淡淡的笑,走到主位上坐下,“不知嬸娘此番過來,是有何事要吩咐侄兒?”
“沒有什麼事,就是來瞧瞧你們,”說著,賢親王妃故作打量的四下瞧了瞧,“聽說福王妃病了,可有什麼大礙?”
“無礙,就是這些日子太累了,還未恢複好,又不辭辛勞的去了鄭府賀壽,回來才病了。”說著,眼神似有若無的看了看賢親王妃,他的話很清楚,冷凝霜是從鄭府回來病倒的,這要是有個什麼,鄭府是脫不了幹係的。
果不其然,賢親王妃聞言,臉色微微變了變,隨即又恢複鎮定,揚起笑容,“說起壽宴,老太君可是跟我說了,她老人家可是喜歡凝霜呢?把她當做自己孫女似的,凝霜那日可把老太君哄得開心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