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九 春種一粒粟(1 / 2)

莊子離京城並不遠,若騎快馬,半天可到。莊子占地十分廣大,空氣新鮮,生活寧靜。莊上的人大多是永親王家奴,也有佃戶。

莊頭姓李,雖是家奴,卻也因資曆久,管著一個大莊子,很有幾分臉麵。

李莊頭做事老道,安排得極周到,清清靜靜一個大院子,裏麵一應俱全,幹淨整潔。

方媃住的那正屋更是有幾分富貴氣,丫頭們把帶來的東西布置好,這房子便再舒服不過了。

正屋東側還有間書房,一直是為應煊預備的。據李莊頭說,往年主子一年裏也會來兩次,有時是一個人,有時帶著兄弟友人,打獵釣魚,在這裏住兩天再回去。所以這裏平日東西都是備齊全的,防著他們突然來。

方媃在京郊的莊子住了半個月,兄長方靖和王氏都來看望過,這裏不比王爺規矩大,要娘家人也容易些。

方靖想安慰她,但見她無事人一般,並不十分在意出府的事,倒不好多說了。隻說缺什麼隻管捎信,又囑咐王氏常來看望。他如今升了職,公務繁忙,王府的家事也不是他能管得了的,心裏雖急,麵上也不能顯出來,怕勾得她難過。

方媃送走兄嫂,信步在莊子裏走著。

她在這裏半個月,每天總有看不完的新鮮事,過得很有趣。

她有時去小河邊釣魚,看仆婦們在河邊洗衣,小孩子們歡快得跑來跑去。

春播已開始,農戶們忙著勞作,她看農夫們駕牛犁地,後麵跟著他們的妻子,細心灑下種子。終日勞作,曬得黝黑的臉龐總是帶著笑容。

“春種一粒粟,秋收萬顆子。”這種收獲的喜悅,隻有在經曆過播種時的辛苦才體會的到。

方媃覺得自己已經等不及到秋天,看滿山金黃,風吹麥浪的情景了。

見方媃天天往外麵跑,晴兒擔心她把臉曬黑,有時便不讓她出門。

不出門便看書,她難得靜下心,把那些教作詩詞的書拿起來讀。

原來本是打發時間隨意讀讀,誰知越看越覺出趣味,竟有些入了迷。

她自己一人入迷沒意思,便拉著晴兒麗兒也學,還命兩人做詩來看,把這兩人逼得頭疼。

一日傍晚,方媃突然覺得有了靈感,吩咐研墨,提筆作了首詩:長蛇口中舌,蜈蚣足上針。兩般猶未毒,最毒婦人心。

晴兒在一旁看了笑道:“小姐,咱們都是女子,怎麼自己說自己毒?”

方媃笑道:“好容易有點靈感,管不了那許多了。橫豎就算咱們女人自己不說,那些男人也是這麼想的。”

“好端端為何要誣蔑我們?”一人挑簾進來,正是半月未見的應煊。

方媃也不吃驚,起來行禮,晴兒接過他的石青色團花紋披風,方媃見他解了披風,隻穿著象牙白工筆山水圓領雙衩長袍,雖顯得長身玉立,卻有些單薄。

“雖是春天了,王爺的衣衫也太單薄了些。王爺是坐車來的還是騎馬來的?若是騎馬不冷嗎?”方媃問。

“騎馬來的,為了快些。有披風倒也不冷。”應煊執著她手,看著她道:“明日休沐,我可以好好陪你兩天。”

他吩咐人快些呈上飯來,奔波半日,餓得狠了。

李莊頭帶著人候在外邊,聽見裏麵傳出話來,忙吩咐人去廚房監工,自己不敢離開,依舊站在院外。

一會兒,衛楓出來,告訴他不必候著了,今晚王爺沒空,明日午後再說。

一時各色野味菜品流水般奉上,應煊和方媃坐下,安靜用畢,漱口拭麵,端上香茶來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