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類型電影的相對性
學術論壇
作者：曹毅梅
[摘要]類型電影是一個具有相對性的概念，沒有絕對的、清晰的邊緣。它的界定與劃分較為複雜，沒有統一的標準，經常呈現出綜合性的特點，沒有嚴謹、規則的類型邊界，並且隨著社會的發展不斷產生變化。自類型電影概念提出以來，對其的理解認知就存在諸多爭議。係統科學提出的偶然性、隨機性、無序性等理論為類型電影的研究提供了理論依據。本文從類型電影體現出的清晰與模糊、封閉與開放、穩定與變動、自由與束縛四個方麵對其進行辨析。
[關鍵詞]類型電影；相對性；係統科學
20世紀70年代以後，耗散結構論、協同論、突變論、混沌動力學、複雜係統論、博弈學等非平衡係統的自組織理論擴充了係統科學的研究範疇，構築了係統科學的結構框架。自組織理論認為，我們“居住在一個二重性的世界裏，這裏既有必然也有偶然”，“世界不僅由嚴格的牛頓定律來主宰，而且同時也受偶然性、隨機性或無序性的支配”①。穩定、有序、對稱的世界總會受到幹擾與衝擊，它本身就是運動的、相對的，不斷發展演化，曲線前進。人類對事物的認知從簡單到繁複，對世界的探索更深刻也更迷茫，在這漸行的過程中不斷總結規律，以指引方向，摸索前行。
一、清晰與模糊
清晰、精確、有序、嚴密、定量的確定性與模糊、粗糙、無序、鬆散、定性的不確定性既矛盾對立，又辯證統一。類型電影是一個具有相對性的概念，沒有絕對的、清晰的邊緣。它的界定與劃分是一個相當複雜的問題，沒有統一的標準；喜劇片、驚悚片以情感體驗為判定準則；傳記片、戰爭片依題材內容劃分；同樣涉及犯罪的西部片和警匪片，卻以活動地域作為依據被視為兩種不同的類型電影。
類型電影經常呈現綜合性的特點，沒有嚴謹、規則的類型邊界，並且隨著社會的發展不斷產生變化。如風靡全球的《泰坦尼克號》講述災難性的沉船事件，但愛情也是其中貫穿始終的主題；《異形》係列（第一部雷德利·斯科特，1979；第二部詹姆斯·卡梅隆，1986；第三部大衛·芬奇，1992；第四部讓·皮埃爾·熱內，1997）集科幻片與恐怖片於一身；《逃獄三王》（喬爾·科恩，2000）融合了犯罪片、喜劇片、歌舞片等類型元素。然而類型確實是製片商選擇拍攝、影評人分析影片、發行商推廣宣傳、觀眾決定觀看與否的主要衡量指標。純情的青年男女、狂熱的科幻片迷、忠實的動作片愛好者……都是激發類型電影創作的動力。正如恩格斯所說：“辯證法不知道什麼絕對分明和固定不變的界限，不知道什麼無條件的‘非此即彼’，它使固定的形而上學的差異互相過渡，除了‘非此即彼’，又在適當地方承認‘亦此亦彼’，並且使對立互為中介。”②
二、封閉與開放
類型電影傳播係統是一種“地域分布廣泛，沒有固定的係統組織結構和係統邊界，主要依靠一係列組織和協議標準，通過信息交互、互動而集成的大型係統”③，可以稱為體係。類型電影體係內各組成係統息息相通，又各自獨立，彼此間和與外部環境間都呈開放性態勢，主動協調、適應、演化，汲取營養，達到整體提升。
體係及其各組分不是自給自足、沒有交換的靜態封閉係統，而是一個有機的生命係統。1963年，美國麻省理工學院氣象學家洛倫茨形象地用“蝴蝶效應”說明“初始條件的極細微變化隨著時間的推移會顯著地影響係統的宏觀行為”④。在開放的自組織係統中，封閉性總是短暫的、局部的、相對的，開放帶來的動態性、隨機性、湧現性、漲落性、多樣性、複雜性、非線性、非周期性、不確定性是體係常態。
台灣電影在一派厚重與反思的精英文化氛圍中浸淫已久，侯孝賢、楊德昌、蔡明亮等導演在國內外影壇頻頻獲獎，備受矚目。內地電影古裝大片已盛行十餘年，陳凱歌、張藝謀、馮小剛等大牌導演雄踞市場，誰與爭鋒。但30多年前英國一場小小的音樂流變卻漂洋過海，在中國影視界引起震動。
《藍色大門》（易智言，2002）是一部描寫高中生愛情與成長的影片。這部好不容易爭取到拍攝資金的電影獲得的獎項與好評無數，女主演桂綸鎂是初次“觸電”的高二學生，如今已成為在內地和港澳台影視界遊刃有餘的專業演員。影片的清新質地一掃台灣電影過於沉重的氣息，帶來青春愛情片創作熱，如《盛夏光年》（陳正道，2006）、《練習曲》（陳懷恩，2007）、《九降風》（林書宇，2008）、《那些年，我們一起追的女孩》（九把刀，2012）還在內地刮起小清新旋風。2013年兩位新導演趙薇和郭敬明的《致我們終將逝去的青春》和《小時代》都是這種類型的作品，引發觀影和討論熱潮。《致我們終將逝去的青春》最終票房719億。用70多天時間、4500萬人民幣套拍兩部的《小時代》，2013年8月仍在上映，票房已近5億。投資1億多美元、用5年時間精雕細琢的《少年派的奇幻漂流》（李安，2012）才換來中國內地567億票房。這股潮流再往前推，可以從《情書》（岩井俊二，1995）、《我的野蠻女友》（郭在容，2001）等日本和韓國電影發現其濫觴。而最終源頭卻是20世紀80年代英國的一種“排斥熱烈甜膩的愛和撕心裂肺的痛，而是用歌詞寫下自己的‘成長論’和‘小寂寞’，渲染出一種優美而文藝的氛圍”⑤的獨立音樂風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