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二十六】回首向來蕭瑟處(1 / 3)

事情毫無懸念,正如所有人所預料般,熾俟阿宗莫最終還是放棄了維護一個已經沒有用處、沒有利用價值的江祿,用他換得葛邏祿全族子民的安危。

更何況,距離過年還有幾天的時間,所有人都想能安安穩穩過個年,又怎會為了一個叛離自己朝廷的人,毀了自己全族人的安穩。

是以第二日不到午時,皇城中就派出使者與軍隊,將江祿五花大綁送進了銀甲軍軍中。

除此之外,葛邏祿也答應在契約書上簽字,今後向天朝稱臣,每年向天朝進貢一定的銀兩及其珍寶,與天朝邊境交好,絕不再犯。

蘇夜渙親自前往受降,看著江祿始終麵無表情,坦然鎮定,甚至他被推進銀甲軍中,周圍所有銀甲軍將士全都對他怒目相向,他依然能熟視無睹。

不得不承認,江氏父子敢在邊疆作亂,還是頗有幾分膽識的,蘇夜渙看得出比之幾年前自己初次見到江祿,他已經成熟了許多,也沉著了許多,身上多了份冷傲的氣質,也難怪墨香雪會那麼傾心於他……

四目相對,江祿原本淡然無波的臉色突然一變,眼中多了幾分對蘇夜渙的蔑視與恨意,咬牙道:“渙王殿下真是好氣度,竟然會自己躲在後方,放一個弱不禁風的姑娘前來陣前,替你誘敵!”

蘇夜渙心中狠狠一沉,麵色卻不見有變化,冷冷一笑,道:“江公子過獎,比之江公子,本王自愧不如,竟然狠得下心,對自己的妻子都下得了手。”

“你……”江祿碰了釘子,不由語塞,頓了頓他恨恨問道:“香雪為何會在你軍中替你做事?你是不是威脅了她?”

蘇夜渙俊眉一皺,俯視著江祿道:“威脅?本王從不屑以欺騙威脅一個女子來贏得勝利,本王不過是告知了她一切的真相,說起來該是她恨透了你們父子,才會冒死前去誘你出城!”

說罷看著江祿憤怒卻又被人戳中痛處,無法辯駁的表情,冷聲道:“帶走!”

而後他調轉馬頭,領著部隊朝著軍營走去。

臨時修建起來的監牢裏,三個人被嚴加看管起來,便是炎圖、江峰以及今日剛剛關進來的江祿。對於這三人,銀甲軍可算是恨之至深,看起來不曾有絲毫大意。

葛邏祿使者雖未明說,卻暗示了熾俟阿宗莫的意思:若是炎圖還活著,還請渙王能將人放回,畢竟他們之前的所作所為,都是受了江氏父子蠱惑。

蘇夜渙笑容冷得刺骨,站在炎圖麵前,冷冷道:“放了他?哈哈……”

這著實是個可笑的笑話。

炎圖也算是葛邏祿有名的守將,此次若非他和祈卯使用苦肉計,辛苦演了這麼久的戲,又怎能這麼快就攻破離石城?放他回去就等於是給葛邏祿留了一名大將,他們當他蘇夜渙是個傻子麼?

祈卯看著蘇夜渙沉冷的臉色,似已猜到了他的心思,低聲問道:“王爺,這炎圖……”

蘇夜渙冷眼瞥過,故作沒有看見炎圖在眼前,踏腳朝前走去,“攻城那日,炎圖將軍與我軍將士發生衝突,混亂中我軍將士不慎失手傷了他,不治而亡了。”

祈卯看了看蘇夜渙的背影,道:“末將明白了。”

蘇夜渙並未回頭,隻是在嘴角揚起一抹殘冷的笑容,全然不顧身後隱約傳來的掙紮聲,自顧朝著前麵走去,直到走到江祿麵前才停下腳步。

江祿抬眼看了他一眼,卻也隻看了一眼,隨後將頭扭向一邊,態度漠然。

蘇夜渙不由笑了笑,道:“我知道你現在根本不想見到我,不過有一個人卻很想見你。”

江祿冷冷道:“我跟你們是不能共存的敵人,誰會想要見我?王爺就莫要開玩笑了,若是閻王爺想見我,我江祿絕不會皺一下眉。”

“閻王?哈哈……”蘇夜渙笑了幾聲,“你差點要了人家的命,人家還這麼掛念你,難道江公子就一點感激或者愧疚都沒有?”

聞言,江祿突然神色一緊,睜大眼睛瞪著蘇夜渙,“香雪現在怎麼樣了?你究竟把她怎麼樣了?”

蘇夜渙卻不再搭理他,扭頭走出了這間牢房。

江祿卻越來越焦急,掙紮著想要掙脫束縛,吼道:“蘇夜渙,你把話說清楚,香雪她到底怎麼樣了……”

突然他話音一滯,一道身影緩緩入內,走到他麵前停下了腳步。頓了頓,她伸出手緩緩掀開罩在身上的披風的帽子,露出她的臉。

江祿怔怔地看著,“香雪……”

墨香雪抬頭,神情出奇地冷漠鎮定,看著江祿的眼神清淡而冷酷,定定地看了他許久都不曾開口說一句話。

江祿焦躁的情緒突然冷靜了下來,他回想著之前發生的一切,回想著蘇夜渙說過的話,再看眼前墨香雪的神情,頓然就猜到了些什麼,不由淒淒笑開。“我明白了,你果真已經投靠了蘇夜渙,你們聯手了。”

墨香雪眉角微微一動,冷聲道:“我哈拉族從來都不曾背叛過天朝,又何來我投靠渙王這一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