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百二十四】從天而降最是時,麟兒隨君來(1 / 3)

“澤王殿下不必動怒,我真是怕王爺你們等得急了,所以便讓賀大人布一個陣,帶著我先來了。”裴裘魯說著仰頭一笑。

紹元柏一把抓住蘇夜澤,冷眉對裴裘魯道:“這賀璉是我天朝的仇人,亦是皇上和娘娘下旨通緝之人,裴老何故會與他在一起?”

聞言,裴裘魯和賀璉頓然相視一眼,冷冷一笑,“仇人?他是你們天朝、是你們蘇氏一族的仇人,卻並非我的仇人。”

紹元柏道:“如此說來,裴老是要認這賀璉為友,而與我天朝為敵了?”

裴裘魯挑眉,道:“不敢,我隻是奉洵王之命,前來請皇後娘娘交出玉璽和皇上的退位詔書,隻要你們配合,二十萬人馬絕對不會動清寧宮任何人的一個手指頭,若是不然……”他不由垂首輕笑一聲,道:“京中十萬守將都是自家人,自家人打自家人未免讓人心寒。而那波洛十萬大軍,你們也是知道的,軍中皆是可以一當十的精兵良將,和他們動起手來,隻怕京中禁衛並非他們的對手,最重要的是,現在皇後娘娘……”

他這麼一說,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來,恨得牙癢癢,卻又不能怎麼了他。

蘇夜澤冷笑著,試探性問道:“裴老方才所言,這命令是洵王下的,那洵王現在人在何處?你莫不是假傳命令?”

裴裘魯似乎料到他會這麼問,從腰間取出一枚令牌舉起,對蘇夜澤道:“洵王令牌在此,我又何須假傳命令?”

蘇夜澤道:“你明知洵王母妃毓後便是為賀璉所殺,竟還與他一道,洵王若當真知曉此事,怎能容你?”

裴裘魯搖搖頭道:“澤王此言差矣,成大事者不拘小節,賀大人能助我們成事方是最重要的,洵王又怎會在意這些?”

“哈哈……”未等蘇夜澤開口,裴裘魯二人身後緊接著傳來男子的笑聲,待他緩緩走到燈光下,劍眉一挑,眾人這才識得,是查塔王子。

“裴老此言才是差矣,父母之仇不共戴天,你卻背著洵王殿下與洵王的殺母仇人勾結,隻怕不好。”他說著連連皺眉搖頭,“此等行徑,本王斷不能接受。我看,你們這事兒,本王不摻和也罷,便坐在一旁先看一看你們究竟意欲何在作罷。”

“嗬嗬……”裴裘魯麵上卻沒有絲毫的慌張,看向查塔,道:“查塔王子怕是忘了些事情?”

查塔問道:“何事?”

裴裘魯道:“你這十萬大軍何以會突然出動,前來中原?不正是受洛王妃所調遣嗎?”

查塔不由沉了臉色,道:“那又如何?我妹妹在你這天朝京都遇害,本王說過一定會找出凶手,若是找不到那人,便血洗茲洛城!”

“好!”裴裘魯突然一聲喝彩,“你若是真的血洗茲洛城,我倒是要好生謝謝你,這可是我一心想要的。不過在此之前,還得借查塔王子的波洛大軍替我奪回這玉璽,奪下這茲洛城才是。”

查塔冷眼看他,道:“憑什麼?”

裴裘魯不慌不忙地從懷中掏出一樣對著查塔示意一番,道:“這樣東西,想來查塔王子比我要熟悉多了。”

“你……”一見那軍符,查塔頓然神色一驚,上前一步就要去搶,突然又似想起了什麼,腳步一滯,怒目道:“這軍符怎會在你手上?我妹妹洛王妃是你害死的?”

裴裘魯不點頭也不搖頭,隻是不慌不忙淺淺笑著,道:“查塔王子切莫動怒,你應該先想一想這枚軍符對你十萬大軍的作用和威懾力。我知道波洛族信奉神靈,每一位將士皆對神靈起誓過,無論如何,對神靈之符絕對不會背叛,否則必遭天譴,還會給波洛族帶來災難。而今這軍符在我手中,便是你查塔王子,也一樣要聽我命令,是或不是?”

“卑鄙小人!”查塔頓然大怒,正欲上前,卻聽裴裘魯喝道:“查塔王子,難道就不怕洛王妃死不瞑目,死後還要受神靈之遣嗎?”

查塔腳步頓然停下。

身為波洛族的王位繼承人,他不能因為自己給波洛族帶來天譴,亦不可讓他的妹妹死不瞑目,可是,仇人就在眼前,他卻不能殺他,心中更加悲憤、煎熬。

蘇夜澤一把甩開紹元柏,怒道:“他不能殺你,我能!”

蘇瀠汐跟著上前一步,道:“你殺我二嫂,害死毓後,害我親人無數,今天我蘇氏弟子便取你性命,為我親人報仇!”

言罷,與蘇夜澤一道拔劍而上。

裴裘魯卻不避不讓,隻是冷冷笑著,隻見他身旁的賀璉不動聲色地伸手一揚,他二人已經轉移到兩丈外,蘇夜澤二人根本近不了他的身。

“你們不必生氣,還是好好想想怎麼救慕衣凰吧,現在整個思凰閣已經被人圍住,盡在我掌握之中,隻要我一聲令下,便可屋毀人亡!”

“什麼?”幾人頓然大吃一驚,回身望去,緊接著一名侍衛匆匆來報:“王爺,思凰閣四周突然出現大批黑衣蒙麵刺客,他們挾持了大宗院杜大人和一眾人,將思凰閣團團圍住,屬下……屬下請王爺指示,我們該怎麼做。”

幾人頓然沒轍了。

裴裘魯笑道:“所以,我早說了,你們最好還是交出玉璽來的好,免得傷及無辜。”

“是嗎?”清寧宮內走出一人,深藍色長衫,玉冠束發,麵容峻冷,冷眸看向裴裘魯和賀璉,“老師何時對我蘇氏的傳位玉璽有了興趣?”

“四哥?”

“洵王殿下?”

蘇夜澤、蘇瀠汐、紹元柏以及冷天月都忍不住驚疑出聲,便是查塔和裴裘魯二人也吃了一驚。

裴裘魯皺眉問道:“你何時到了清寧宮?”

蘇夜洵臉色一沉,肅然道:“從衣凰剛剛出事開始,本王便趕到了清寧宮,這段時間我也一直都守在這裏,為的就是等老師來。”

“這不可能!”裴裘魯搖頭道,“之前在府上,我們明明見過麵,還從你手中接過了調兵的令牌。”

“哈哈……”蘇夜洵仰頭朗聲一笑,眼角微揚,“本王聽說,夫妻二人相處得久了,就會越來越像彼此,對彼此的言談舉止、一舉一動都了解甚深,看來我與嫣兒已經到了這一步。”

裴裘魯又是一怔,道:“你的意思是,方才的那個人根本不是你,而是洵王妃?”

蘇夜洵不言,隻是在嘴角挑出一抹冷笑,算是默認。裴裘魯不由恍然一笑,道:“原來如此……難怪那時候她一直坐著,不願站起,原來她是怕被識破……”

蘇夜洵冷笑道:“不僅如此,她之所以要想這麼久,為的就是要拖延時間。再者,老師當真以為你手中的那枚令牌能調動京中十萬守兵?”

裴裘魯連忙低頭看了看手中那枚從洵王府拿出來的令牌,卻未發現任何不同。

蘇夜洵負手而立,氣勢逼人,眸底的殺意越發濃重,“本王等這一天等了很久,老師真是讓本王好等。”

說罷,他側身喝道:“梁奇。”

“屬下在!”一道人影如同鬼魅一般突然出現在他身側,一看那裝束,不用多問便知是十八衛的人。

蘇夜洵從懷裏掏出一枚令牌交到他手中,冷冷道:“傳本王命令,京中守兵八大領將助紂為虐,意圖叛亂,立刻將他們拿下,押送天牢聽候發落。若有反抗,格殺勿論!”

“是!”梁奇接過令牌,身上黑色披風一轉,身形便消失在黑暗之中。

見狀,裴裘魯不由一驚,一揚手中軍符道:“查塔王子,我命你即刻率你的十萬波洛軍滅殺天朝十萬守兵,若有違抗,我讓你們全都死無葬身之地!”

查塔一怔,卻聽蘇夜洵冷笑道:“老師且慢!”

裴裘魯道:“你還想耍什麼花樣?”

蘇夜洵冷笑道:“老師這麼急匆匆地進了宮,難道就沒有四下裏去找過什麼人嗎?”

裴裘魯臉色頓然一暗,有些緊張,問道:“你什麼意思?”

蘇夜洵不言,隻是冷笑著抬起手招了招手,身後立刻有兩名十八衛上前來,二人中間還押著一個人,一個素裝年輕女子。

一見她,蘇夜澤幾人頓然一驚,道:“四哥,你抓月妃娘娘做什麼?”

蘇夜洵看了他一眼,示意他不用擔心,而後又看向裴裘魯道:“這個人便是月妃娘娘,老師曾多次為她受了冷落而鳴不平之人,想來老師也應該認識吧。”

“月兒!”裴裘魯神色一凜,頓然喊出聲。

話一出口,在場之人皆愣住,便是月妃娘娘——玄音自己也怔愕地看著眼前這個直呼自己“月兒”的人,不明情況。

獨獨蘇夜洵麵上不見絲毫驚訝之色,這一切似乎早已在他的預料之中,他緩緩步下台階,目光一直緊盯著裴裘魯,冷聲道:“交出你手中的軍符,人還給你。又或者,你還是選擇那枚軍符,人,我殺了她。”

“蘇夜洵!”裴裘魯一直靜淡無波的麵上終於出現怒意,且一怒而不可遏,雙拳緊握,恨恨地盯著蘇夜洵,“你若傷她分毫,我定會血洗茲洛城,讓你們所有人為她陪葬!”

“若不想她死,那就交出軍符!”蘇夜洵一樣不退讓,嗓音越來越高,手中長劍嘩然出鞘,劍尖直指玄音。“本王可沒有那麼多耐性,等你做決定。”

“你敢!”裴裘魯見他出劍,不由一著急,上前一步,卻被賀璉一把抓住。

“不可。”賀璉說著從懷裏掏出一支暗器擲向空中,發出一聲犀利刺耳的長鳴,“既然洵王要收回這十萬守兵,那就趁著洵王的命令還沒傳到之時,先讓他們互相殘殺一番,也好折損一些兵力。”

說罷看了裴裘魯一眼,見裴裘魯眼底也閃過一絲竊笑,道:“賀大人所言極是。”

賀璉笑得深沉,又道:“再說,我就不信這他們會真的殺了月妃,不管怎麼說,月妃是皇後娘娘動以中宮表戈冊封的妃子,且又是蘇夜涵舊識,就算洵王再怎麼不識抬舉,也萬不會做此大逆不道之事。”

聞言,裴裘魯不由猶豫了些許,然而他等這一天已經等了十多年,切不可在這節骨眼上出任何問題。

想到此,他不由一狠心,道:“月兒,不要恨我,相信我,他們不會殺你,等我拿下這茲洛城,就回來救你。”

說罷,他一舉手中軍符,冷聲喝道:“查塔,你還不領命?”

“你……”

蘇夜洵眼底閃過一絲訝然,沒想到裴裘魯會毅然決然決定動用軍符。

就在他與查塔王子相視,各自為難猶豫之時,突然隻聽得身後一道孩童的聲音:“不可出兵!”

幾人回身望去,隻見清寧宮內那座高閣上,一道嬌小的身影正站在最頂樓的邊上,衝著幾人高聲喊著。接著燈籠的光,幾人看清那人麵容,全都大吃一驚,竟是失蹤的逸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