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夢中過的生辰,著實甚為圓滿。
而在閑歌略有失神地回水榭的同時,極北萬裏的封凍冰原,寒風呼嘯,蒼茫芒大片連綿的白雪凍冰,有兩條修長身影禦著仙障朝更深也更寒冷的冰原行去。
連九重天上的仙人也頗為畏懼的綿連冰原,卻是閑歌最初始時走出來的地方。
跋涉的兩道身影終於在一處巨大裂冰之前停住腳步,身後的腳印早已被獵獵風雪遮掩。
“狐狸,你真的確定蒼螭就在那下麵?”墨綠身影在寒風中直搓著雙手瑟瑟發抖,乍一看去,是個女子身形,嫋嫋娜娜,待走近細細瞧了,卻原來是個眉目甚為清朗的男子模樣。
這綠衣仙人正是羅夏,他指著遠遠一處極深地裂縫隙,往外吞吐著磅礴烈焰,仿佛是被一把巨大刀斧從中橫劈開來,猙獰可怖。
裂隙裏吐出的灼熱火焰並未被北荒的洶湧冰雪撲滅,反而燒得壯烈至極。
蒼茫雪白裏一片深沉火紅。
羅夏身邊的墨黑身影便是鳶寂了。
“快到了。”鳶寂負手而立,他隻幽幽看了一眼遠處的裂隙,眼角剃起來的弧度斜飛入鬢,刀削斧鑿的麵容清貴雅潔。隻這一刻,他不是陪在閑歌身邊予取予求的狐狸君,而是逢蒙初開父神親自賜名的久鳶上神。
頂著大雪,繼續走走停停了一陣,鳶寂開口,“羅夏,稍後待我取出蒼螭龍骨,便麻你暫且保存了,畢竟隻有桫欏樹葉,才能緩和蒼螭龍骨的戾氣。”
羅夏聽著這不鹹不淡的一句,麵帶憂色的望著他,“蒼螭自洪荒便已存在,滄海桑田,現今大抵有了半神之力,同你歲數差別不算太大,若是原來的你,確實是打得過的。可這一路來,我觀你麵相,稍加推算,不過是前幾月方應的天劫罷,狐狸你現在如何是螭龍對手?更遑論殺之取骨!”
一番話至終,羅夏的語氣也由一開始平緩關心變成了有些激烈的擔憂。
“不必多言,我自有主張,你是我多年好友,自然收屍也要算在你頭上。”鳶寂輕聲戲謔,獵獵寒風卻絲毫掩蓋不了這沙啞音色,又撂衣先行離去。
“狐狸……”羅夏長歎一聲,努力追上前方鳶寂迅疾的腳步,直到來到地隙之旁。
他看見鳶寂長身玉立在颯颯冰雪中,心裏沒來由的就苦了一番,噯,這都是造的什麼孽,一個兩個的都往這風月裏蹦躂,就連這萬年花花公子哥兒,如今也…
隻聞得一聲輕歎,卻是鳶寂開口了,“此事已經迫在眉睫,身體受損也是在所難免,況且魚和熊掌,二者本就難以取一。小樹精你也不必太過擔心,畢竟你跟她都常說,狐狸狡獪…”
羅夏看著他,正想再說些什麼,麵前卻黑影一晃,鳶寂已經錯開他身邊,飛身如鶴,朝著地隙迅速墜落下去…
綠衣仙君站在裂隙之上,眉目模糊。
無奈他原身是一株樹,若是隨鳶寂就這麼下去了,不遇上蒼螭也會被這火燒死,便隻能站在上頭幹瞪眼。
這蒼螭龍骨,除了一個可以續神仙仙骨的用處,並無其他神奇之處,可被剃了仙骨的仙人,大多俱已灰飛煙滅,哪還有存於世上的?
又歎息一聲,約莫也隻有現如今還在水榭裏那人了罷。
羅夏輕哼了一聲,沒心沒肺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