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惡心肮髒,經由神的雙手,做起來卻是猶如信手拈花一般,雲淡風輕的很。
就在閑歌預備將這仙君屍身碎成萬片之時,一道雖然冷凝著卻又帶著微微顫抖的聲音傳了過來。
“小淵?”
殺紅了眼的閑歌停下手中瘦月的動作,抬眸望向聲音的方向。
隻見衣袂生輝的青丘帝君矢墨止,攜著月瀾帝妃,身後站著隨後而來的天帝,俱都一副不可置信又猶自震驚的表情看著閑歌。
矢墨止定定看著站在瑤池邊上凶神惡煞的閑歌,隻覺得心裏有什麼迅速破敗,破敗後又放肆生長開來,瘋長的思念與矛盾,一並在他心中跳動。
她欠了他的情。
矢墨止看著滿地鋪就的殘肢碎體,已經被森森寒氣籠罩,青磚石被鮮血染就,呈現出一種荒涼的顏色來。
這裏是經曆了怎樣一場實力懸殊的無情屠戮?
他又看向猶自立於遠處的閑歌,她瞳中銀光耀眼,白衣染血,嘴邊噙一絲戾笑,也定定的看著他。
矢墨止心中大慟。
他從未想過,再見麵,會是這樣一幅場景。
而這廂的閑歌,心裏亦是苦笑不已。
她一開始緊繃的神經,不知為何倏然鬆了下來,方才強自撐著的身子也似乎有了開始衰敗的跡象,不得已將瘦月立在地上支撐身體,抬手捂住即將衝口而出的血腥。
四散仍舊伏趴著或魂飛魄散或被殃及重傷的仙子仙君,哀聲不斷。
矢墨止身旁的月瀾也是掩口嘔了一口,似乎忍受不了四溢的血腥之氣。
隻無人瞧見處,月瀾美眸中有一絲精光迅速漫過。
不動念,悟明生,殺動念,地獄開。
閑歌開口,聲音微沙,“不知君上叫的是何人,這裏並沒有什麼小淵,嗬嗬,冤魂倒是數不勝數。”
她低頭,似是思索了一會兒,複又抬眼,望向矢墨止,滿眼銀白沁寒,臉上卻愈發吊兒郎當起來,仿佛方才她盛怒下殺的,不過蘿卜白菜。
若是羅夏在此,定要說一句,這德行同那狐狸倒是像得很了。
閑歌抬劍,鬆鬆指著矢墨止身旁的月瀾,後者被這突如其來的一指,不由遍體生寒,一臉震驚。
“小淵住手,你已經空造甚多殺孽,便是日後業報,你也逃不開的。”矢墨止終歸是淡然了下來,心中雖有諸多情緒,卻隱忍不發。
他向來謹慎隱忍,連感情也是。
況且,現下不是傷懷過往的時候。
“敢問帝君是老身的哪位?便是佛祖在此,攔了老身的路,也是要受老身一劍的,君上如今還是自求多福得好。”
閑歌又兀自笑了起來,於濃重的血腥氣裏,愈發燦爛,她心裏原本以為,重逢也是會有些害怕的。
可現在看來,卻完全不是那樣的景況嘛。
她指著月瀾的劍一定,眉間戾氣又活泛了起來,“如此,月瀾帝妃,這些仙人也算是為你而死,彌兒因你而不知生死,一千年前是你,現在又是你!你好得很!”
過往雖不能原諒你,卻放過你,你卻不知悔改,你真是逼我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