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硬若堅冰,閑歌繼續開口,“前塵過往皆不算,姑且這一次,老身卻忍無可忍,就當是你還債吧!”
話音未落,閑歌已展開身形,衣袍散開,有若白雪紅梅,瘦月凝成一道清光,合身衝向矢墨止身後的月瀾越……
不該相信的,從來都是殘酷的自私,是假象的醜陋。
矢墨止看著閑歌攜著瘦月,一襲白影流光,滔天劍氣朝自己身旁的月瀾劈來,未作他想,便合身迎上,亦是白衣流動,提起自身佩劍,硬生生替月瀾越擋下這驚天劈地的一劍之勢。
可雖則他也是個道法高深的仙,卻並無閑歌那等磅礴浩淼的力量,這仙氣凜然的合身一擋,被瘦月劍氣逼的生生往後退出十餘步,腳下亦是壓出一道深深痕跡。
幸得閑歌已是強弩之末,若是全盛之時,矢墨止約莫已往十殿閻羅處報了到。
待閑歌撤劍,矢墨止隻感到五髒六腑猶如刀攪,仙元震動,原本冷冽的唇角也不由漫出一絲血跡。
閑歌怔然看著近在咫尺這道為月瀾擋劍的白衣身影,險些麵上失掉血色,撤劍之餘,也逐漸斂去身上的殺氣。
風平,浪止。
二人身前隻餘一臂長短,卻誰都沒向前一步。
這時終於有重傷的老仙察覺閑歌手持的冰淩長劍,不由驚叫一聲:“長寒因瘦月!這是木淵上神!”
連同天帝等一幹大小仙人聞得此言,通通一震,俱都望著強撐著瘦月凝立於地的閑歌。
這便是幾千年前橫掃六界所向披靡的逍遙神?!又同時驚訝,那月岫館竟是木淵上神的私有?!
難怪行事如此乖張不忌…
這麼一幹動蕩下來,那方才出聲老仙尋出以往回憶,一邊咳著血一邊斷續說道,“這麼說來,當年卻也是有個少年仙君跟隨著木上神左右…”
這位老仙君是二十八星宿裏的參宿,在天庭也算是老一輩仙人了,自然是知道閑歌當年種種事跡的。
今日這被重傷,也是路經此地被迫殃及,他隻當何處宵小來犯,卻不想來犯的卻是個身份尊貴得很的上神。
整個瑤台隨著老仙君這輕飄飄的一句話,而陷入了異常古怪的氣氛之中。
神祇天生尊貴,普通仙人萬兒八千年也難以見著一個,放到平時,莫說是私心裏的寶貝,就是全部身家貼進去,能博上神一笑,已經是多少年都修不來的福澤了。
但看現在木淵上神這情形,已經是大大開罪了,眾仙不由私心揣度,這該如何是好?
新任天帝不由惶急,隻怪之前並未具體了解多少消息,而現今場麵,神弑仙人,麵上雖不動聲色,心裏卻著實不知如何開責。
天帝無奈,隻得慢慢疏散周遭仙人,畢竟“仙多口雜”,又招來精於藥理的星君,趁著現在閑歌與矢墨止對峙,去救治那些仍未死去的仙人。
殊不知,此時的閑歌早已是強弩之末,不過一股傲氣支撐著自己不倒下罷了。
雲淡風輕的銀白眸子裏沒有一絲感情,直直望著矢墨止,不回避,不閃躲,就那麼凝立在原地。
天地間仿佛就隻剩下她和他的靜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