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道土豆絲還有一個別名呢,我特意取的,殿下想不想聽一聽?”在司馬澈的筷子繼續伸向那一盤土豆絲的時候,顏昔像是不經意地開口問道。
司馬澈的筷子沒有停,繼續向前伸去,“哦?皇妃不妨說來聽聽。”
顏昔放下手中的碗筷,指著它說道:“這一道菜啊,就叫做人老膚黃,殿下您覺得這個名字貼切不貼切?”
司馬澈手頓了頓,手中的筷子折了個方向,指向了旁邊的那一道紅燒鯉魚,口中斥道:“胸無點墨就不要隨便取名,竟然還有臉問我這個名字貼切不貼切。”
“啊,可是我給桌上的每一道菜都取了名字呢,”顏昔說道,看向司馬澈筷子下麵的那道紅燒鯉魚,說道:“諾,這道紅燒鯉魚呢,就叫心如血滴。”
說完之後,顏昔也不顧司馬澈的臉色,自顧自地站起身來,手在桌上一道一道菜指過去,
“這一道,叫做朝三暮四,這個呢,叫見異思遷,”顏昔繞著桌子走了一圈,手卻一直沒有停下。
……
顏昔指著最後剩下的那一道菜,說道:“這一道,叫做,”忽而頓了頓,抬頭看向司馬澈,一字一字說道,“何,如,薄,幸,錦,衣,郎,殿下您覺得這些菜名,又取得如何?”
“啪!”司馬澈將手中的筷子重重擱下,“雲棲凰你到底想說什麼!”
“沒什麼呀,”顏昔無辜地眨了眨眼,就近在麵前的凳子上坐下。
恰好就在司馬澈的對麵。
顏昔單手撐著腦袋,看向對麵的司馬澈,“殿下,您再不吃的話,這些菜該涼了。”
說完之後,顏昔伸出了自己被燙得起泡涼了的手,說道:“這可是我花了好大功夫才做出來的呢。”
司馬澈也不知為什麼,看了一眼顏昔被燙了不少水泡的手之後,神色有些變幻。
之後竟然也真的將自己的怒火壓抑了下去,重新拿起筷子吃這一桌子的菜。
之後,在飯桌上顏昔好幾次刻意冷言冷語地諷刺找茬,司馬澈竟然也都當作耳旁風一樣,對顏昔不置一詞。
隻是默默地夾菜吃飯。
“吃這麼多,殿下您難道不怕撐死?”
司馬澈手中的動作停下了。
他將筷子擱在碗上麵,終於給了顏昔正眼。
隻不過他的眼神實在算不上平靜。
司馬澈神色幽深、一臉複雜地看向顏昔。
顏昔仰起頭於他對視,目光裏滿是挑釁。
就在顏昔以為司馬澈必定要被她激怒的時候,卻見他重新伸手執筷,屈尊夾了一根排骨放進顏昔麵前的碗裏。
“食不言。吃飯的時候,安靜點。”
麵對司馬澈突如其來的心如止水,顏昔忽然覺得有些異樣。
自從她和司馬澈撕開臉之後,兩人的相處模式一直都是互相抬杠,甚至手腳比劃使用暴力的時候都有。
還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過。無論她怎麼諷刺挑釁,司馬澈竟然都隱忍著怒氣不發,甚至對她還勉強可以稱得上是和顏悅色。
並不是顏昔犯(fan)賤,非要司馬澈對她不好才舒坦。
關鍵是現在司馬澈的態度轉變得實在是太突然,而顏昔除了確實難以適應之外,原本還想要激怒他,然後給司馬澈留下一個印象深刻的臨別之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