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姑娘的時候遠在海南島,老住集體宿舍住得煩了,春心萌動暗暗羨慕成了家的女友。看她們每日下班時間一到就急急地回家,心裏不免空蕩蕩地沒有歸宿感。有時星期天遇見女友挽一籃子菜叫我去吃飯,心癢癢地想去但還是借故推辭,怕去了看見人家兩口子和和美美的太受刺激……
很快地自己有了小家有了兒子,一年到頭不得閑,工作、家務輪番忙,有時竟又無端端思念起住集體宿舍的那份自在、那份瀟灑:想去哪兒拔腿就走,一人飽了全家不餓。星期天日上三竿才懶洋洋地爬起來,早餐免了無人抱怨;周末晚上三五知己湊在一起侃大山,深更半夜也無須請假……越想越覺得有必要重新品嚐一下單身女的滋味。於是周末把幾個女友的電話號碼翻出來,一一打過去,詢問誰家先生開會、出差、跑生意夜不歸來。小A一聽這話即識破了我的“狼子野心”,卻表示願意加盟,讓我靜候佳音。小B則在電話裏笑出聲來,說她先生昨天剛剛北上,正想找幾個伴來聊天,可謂英雄所見略同。
當日下了班我約上小A直奔小B家。飯不煮菜不做,隻將就著煲一鍋粥,炒幾盤粉,再擺一茶幾的零食、水果。打發小B的兒子睡了覺,客廳就是我們的天下。不看電視不打電話也不聽音樂,輪番洗了個熱水澡,各自穿一件很時髦的睡裙,又灑了一遍香水,就很不顧風度地翹起腳,斜倚在沙發上窮聊。說好了撇開先生孩子不談,隻講姑娘家的事。比如當年如何輾轉托人買一雙連褲絲襪,如何用煤油爐煮一大碗青菜湯幾個人喝得有滋有味,提起大年三十吃完集體團年飯隔海思親的情景,三人喉嚨都有些發哽,便趕緊轉話題,回憶有個男孩追小B追得好緊,小B偏說不喜歡,好幾次叫我和小A設法擋駕,我們就擺出為朋友兩肋插刀的模樣盡職盡責。結果那男孩後來成了小B的先生,我和小A又大大咧咧去喝喜酒……沒說完三人已笑成一團。
絮絮叨叨不覺已是淩晨三點,這才想起要睡覺,都說擠在一起親熱,蹦蹦跳跳上了小B的雙人床。互相瞧瞧都挺苗條,便得意地說:幸虧我們沒發胖。商定明兒一早像單身女那樣,睡夠了懶夠了才起來。誰知一大早小A就“蠢蠢欲動”,說睡不著了也不知先生煮了什麼早餐,女兒功課做了沒有;我也一骨碌爬起來,想起冰箱差不多空了,回家的路上正好可以大采購。小B歎了口氣說:“你們走吧!我就知道曆史不會重複。一個個身不由已,心裏不靜,也不過偶爾聚聚圖個開心罷了。”我和小A一時無言以對,隻默默地收拾東西。但分手時到底沒忘了約定:今後誰家騰出地方了主動通報,當一夜單身女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