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著令人作嘔的臭氣,張世博親自看望了臥病在床的癱瘓女人——一個準北大學子的母親,並從自己的錢包裏掏出2000元贈送給這個可憐而苦命的女人,令在場的人無不感動。
仁良村支書楊雙波感慨地說:“我做支書20年了,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麼親民的領導!”駝腰農民也十分感動,淚光閃閃,內心很感謝張世博對他的老婆的慰問,很想對張世博說一番感謝的話,然而這個笨口拙舌的男人一時卻又不知說什麼才好,隻是呆呆地站著。張世博連忙招呼他坐下來,大家坐在楊首家門前的一排小凳子上,與弱不禁風的楊首同學及其滿臉憔悴的父親促膝談心。
古郡電視台“台花”劉玉姍和縣委宣傳部副部長王天祥站在張世博對麵五六米遠的地方,留意觀察張世博與貧困學子交談的狀況,在他們聊得起勁的時候,就迅速拍了一陣,然後閃出一邊。
跟領導下基層拍電視和照片,攝錄者不僅需要較高的業務能力,更需像獵狗一樣機警靈敏。若看到領導精神狀態好、站位佳,攝靈者就要搶著拍一陣,然後閃出一邊去——領導若總被鏡頭對著,就像新婚夫婦在洞房裏被人監聽,令人頗不自在;若領導的臉色愁得像食不裹腹的楊白勞,千萬不能拍照,否則會被領導責罵,可謂是鼻涕流進嘴——自作自受。作為業務優秀的人才,劉玉姍和王天祥自然掌握這些規則,他們或拍或停,節奏把握得很好。
張世博說:“小楊,你在這麼困難的情況下,考出這麼好的成績,很不容易!我代表古郡縣委、縣政府對你表示祝賀,希望你再接再勵,在學校學到真本領,為祖國、為家鄉貢獻出自己的力量!”
小楊同學靦腆地點點頭。
張世博指著甘春潮對小楊同學及其父親說:“這位是縣政府辦的甘秘書,如果你們以後有什麼困難,請你們跟他聯係,找到他就能找到我。”
反應靈敏的甘春潮說:“對,如你們有什麼困難,請你們給我打電話!”說著,他在筆記本上寫下自己的電話號碼,撕下來,交給了楊首。
這時,梁新榮從公文包裏取出一個印著“慰問金”三個粗大字體的紅信封——裏麵裝著2000元錢,遞給了張世博,張世博立即把信封轉交到楊首同學的手裏,深情地說:“小楊,這是縣委、縣政府發給你的助學金,錢不算多,隻是體現縣委、縣政府對你們的一點關懷,希望你們一定樹立信心,戰勝困難!”
小楊接過大紅包,激動得鼻子有些發酸,兩行熱淚立刻像兩條小溪一樣流了下來,哽咽著說:“謝謝張縣長對我們一家的關心,以後我一定繼續努力學習,為家鄉爭光!”
這些珍貴的鏡頭,自然被劉玉姍和黑小子王天祥看在眼裏,這兩個敬業的記者把鏡頭迅速對準張世博和貧困學子,拍了不少令人感動的鏡頭。
張世博指著梁新榮對小楊同學說:“這是我們縣教育局的梁新榮局長,以後遇到什麼困難,也可以找他。”
梁新榮笑著說:“對,小楊同學,如你以後遇到什麼困難,也可以直接找我。”說畢,從錢包裏取出自己的名片,發給楊首父子、楊雙波支書等人。
將要離開楊首家前,劉玉姍小聲對張世博說:“張常務,現在能否錄幾句你的現場聲?很簡單的,您隻需說幾句話,內容是我們縣教育扶助方麵的,以小楊同學及他家為背景,顯得更真實。”說話時,劉玉姍盯著他,報以淺淺的微笑,更令人難忘的是她的眼睛和臉,這裏麵仿佛蘊藏著脈脈之情,教人無法抗拒。
張世博有些猶豫,心想:若是按劉玉姍說的去做,這就像老太太扮個粉嫩臉,作秀的痕跡很明顯,有些不大好意思;若不按她說的去做,又擔心令她失望。
作秀就作秀吧,在縣級官場,多少人天天上電視新聞作秀呢,我作秀一回算什麼?張世博這麼想著,就答應了下來:“說就說唄,我該說些什麼?”
劉玉姍稍一思索,說:“您就縣裏如何幫扶貧困學子的情況說幾句就行。”
張世博深情地注視了一眼劉玉姍,輕輕點點頭。在劉玉姍的提示下,張世博站在楊首同學的家門前——為了上電視,不得不以人家這破舊的房屋做背景,楊首及其父親可憐兮兮地站在他的旁邊。這麼一來,張世博就覺得似乎自己成了主角,而背後這幢舊而不破的老房子,或許存在的意義就是給人們證明兩點:一是住比大學還高壽的房子才容易考上大學,二是住老房子才會出英才。
張世博對著王天祥遞過來的話筒,麵對正拿著攝像機的劉玉姍,中氣十足地說:“為解決大學新生的入學難問題,我們縣委、縣政府一向重視教育工作,我們決定,今年一定要讓每一個貧困生都上得起大學!對家庭困難的學子,縣委、縣政府將發放助學金,縣教育局也將協助大家申請助學貸款,同時,也將廣泛發動社會各界為貧困學子捐款。總之,我們要全力保證每一個大學新生上得起大學,請大家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