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好幾天以後記下的日子,因為十四天的時候我病得很厲害。
那日在客廳睡了一夜,後來感冒了。我以為小事而已,結果昨晚就發起了燒。也許人的心情真是對身體影響很大。
今天精神很迷糊,身上燒燒的疼,嗓子也疼,躺在床上一天都沒有下床。中間聽見兩次小劉送飯到客廳的聲音。
很想袁瑞,很想很想。在我最脆弱的時候,多麼渴望他的懷抱,多麼想他溫柔地關心我喂我一杯水。可是昨天早上他走之後就再沒有一點消息。
我又憑什麼去要他的關心?
睡睡醒醒,不知道什麼時候,門口突來的光亮伴隨著帶著憤怒的冷冷的聲音:"絕食?嗯?"
我勉力睜開眼睛,是他背光的身形。我如山的男人。
他打開房間的燈,冷著臉走過來,一邊把外套扔在地上,一手拉開領帶,解著深紫色襯衣上麵的兩個扣子。
許是我的憔悴引起他注意,他先是站在我麵前看我,繼而皺了眉頭一手摸上我的額,然後眉擰得更緊。
他俯下來,頭貼著頭,他的額好涼,呼吸也是涼的,我愛的人近在咫尺了,我忽然覺得自己病得好重好重,好委屈。
我忘記自己那時是下意識地伸手觸了他的衣領還是握住他的胳膊,下一秒他就俯身將我的頭抱在他懷裏,心跳陣陣顫動。
然後他找出條毯子裹住我,穩穩地將我打橫抱起,急急下了樓。
"你開車。"他把鑰匙扔給小劉,抱我小跑著坐進車裏。
"去醫院。"他急急命令。
"那間?"
"最近的!"他低吼。
車猛地開出,他仿佛正在掏什麼,隻一隻手抱我躺在他膝上,我晃了一下險些滑下去。
"開穩點!"我很少見他這樣急的脾氣。
"喂,高醫生你好,我是袁瑞。……哦不不,不是我女兒,她很好,謝謝。您在別的醫院有認識的醫生嗎?離我家近點的。我……愛人發燒……可能是著涼了……嗯……嗯……我知道……嗯……好,麻煩您了……誒,謝謝。"
"去協和。"放下電話,他命令小劉。
"很快就到了。"他聲音放柔,卻帶點僵硬,我知道他這是跟我說,卻沒看我。
到了醫院他直接抱我進急診室,說他是高醫生的朋友,大夫檢查了我的症狀,開了點滴,就有人帶我們到了一間幹淨的特護病房。
一切都安置好,護士開始在我手上紮針,動作輕而嫻熟,但也許是整天不吃不喝的關係,針進的一瞬我手還是顫了一下,頭暈暈。
一隻大掌立刻覆在我那隻胳膊上,像給我無聲的安慰。
護士走後,他先細細給我蓋好,隻露出打針的一隻手,然後終於看了我。